第贰拾柒章 终身大事完成时 (上)(1/2)
刚下飞机,范含虎躯一震,蓝蓝娇躯一颤,俩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喷嚏。
然后就开始不停的咳嗽。
不远处排队站好了一帮浑身机油的工作人员,估计是等乘客走光就要一拥而上的地勤人员。
范含本来以为咳嗽是由于这里环境的原因,就像各种车间厂房里面一样,没想到走出这个又小又破的机场之后,还是咳嗽。
“怎么日本的空气质量这么差?”蓝蓝抱怨,“难受着呢!”
“没办法,现在是发展经济的阶段,还没到环境保护的时候呢!”
这是事实,据说直到有一天,大人们发现日本小学生画的画,都是灰色的天空上飘着几朵浅灰色的白云,这才引起重视。这帮孩子们还从来没见过蓝天白云呢。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举国开始折腾。决心倒是很大,和英国治理泰晤士河一样;效果也是很明显,也和英国治理泰晤士河一样。
“不光是这个原因吧?”蓝蓝说,“芝加哥底特律我也去过,也是到处冒烟,不过只是咳嗽而已,还不至于打喷嚏。”
“没办法,这也是发展经济闹的。”范含说,“你没发现日本的树都很年轻么?”
日本发展经济的时候,山上的树也是全光了。不过日本自古以来就是山清水秀,日本人也很得意于这一点,所以这回没用人催,自觉主动地去种树了。但是新种的都是生长速度很快的次生树种,繁殖能力超强,一到春天就是“下一代”满天飞。从此以后,日本开始流行花粉过敏,每天春天满大街都是口罩,每家超市门口都贴了大字广告“花粉来袭!!!”以便推销相关产品。
即便如此,也是比国内好得多,国内光砍树不种树,上面检查的时候就是两手准备:满山头刷绿油漆以求骗过空中侦察;满床头铺满票子以求收买钦差大臣。
“怎么东京的机场这么烂?”蓝蓝抱怨,“美国有的私人机场都比它强!”
“没办法,这还是发展经济闹得。”范含说,“刚开始的时候,只能建一条跑道,周围地价越来越贵,钉子户越来越多,想办个拆迁不容易……听说还闹出人命了呢!”
“那结果呢?”蓝蓝问。
“结果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范含说,“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
从这次建设祖国的痛苦经历中,日本政府吸取了足够的教训,后来的关西机场就学乖了,自打开始就根本不打算征地,省得罗嗦。随后直接在大阪外海填了一个岛出来。
门口接机的人也到了,feee日本分部的社员。
开头就是一大串英语,夹杂着点头哈腰。
这家伙英语不错,范含想,很难得。
名片接过来一看,“白发财”?
“byakuhazzai?”蓝蓝念着罗马字注音,“很奇怪。”
“华人?”范含问。
“是,”白发财回答,“会社的本地雇员几乎都是华人。”
“为啥?”范含追问,可别是上有所好下必从焉吧?
“因为英语口语好的日本人太贵。”白发财说实话,“朝鲜人也不便宜。”
这倒是,要说英语水平,一般受过良好教育的日本人都不错,但那是指读书写字,一开口就惨不忍睹了。朝鲜人也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这都是整个民族的普遍现象。
华人就不是,学什么外语都至少七分像,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当然也有例外,南部非洲某种语言有一个音,需要一边吸气一边颤动舌头,这个对于包括华人在内的大多数民族恐怕都是一道难关……
“不过白先生这个名字可是很有异国情调的呀,”范含开始闲聊,“我是说对日本人而言。”
“哪里哪里,”白发财很是惭愧,“我也知道这个名字很俗,不过先父母所赐,不敢更改。”
“怎么有异国情调了?”蓝蓝又看一眼名片。
“姓里有个拗音,名字里面有个促音,要是连着念的话……”范含说,“不光多了个促音,还附带一个半浊音变。”
“确实,”白发财承认,“一般日本人念起来会觉得奇怪。”
废话完毕,搭车进城,先到分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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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走走停停,行动缓慢。
“这就是东京著名景观,”白发财介绍,“大堵车。”
“嗯,”范含搭腔,“早有耳闻。”
蓝蓝是头一回来日本,很是新鲜,在高速公路上总是往窗外看。范含就没这么好的兴致了,不管车走车停,都在闭目养神。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太平洋,飞机上就没睡好,现在正累。
“亲爱的,你看!”蓝蓝一肘子把范含捅醒,“那是什么?”
范含心里这叫一个生气,不过却不能表现出来。现在自己好歹算是来视察的大老板,当着属下的面,总要保持一个恩恩爱爱的形象。就算不是属下,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当然,没有外人的场合,则是不敢发作。咳,这日子过的……
“房子。”范含扫了一眼,简单的回答。
“怎么那么奇怪?”蓝蓝追问。
“日本的房子都那样。”范含撂下一句,也不解释,“多看几眼你就习惯了。”
路边一排排的,确实都是房子,日本普通家庭的住宅。基本上一般高,就是宽窄不同。窄的那种,也就四五米,几步就能走过去;宽的则刚好是窄的两倍,正面看去就是一个正方形。房子与房子之间还留了一条缝,极窄,据说猫能过,狗不能过。
远远看去,这一排房子就像一行中英文混合的文字,所以范含头一回见到的时候,就形象的把它们称为“全角”和“半角”。
全角房子还好点,而半角房子住起来简直是受罪。以前范含在日本的时候,办公室里有个人就是买的这种半角房子,三层楼,每层只有一个房间,一进玄关,楼梯就占了右半拉,上楼就是登宝塔的感觉。总体来说,其内部结构就像电脑桌左腿边的那一溜抽屉。
别看小,还挺贵,这栋半角价值三千万,银行贷款据说要还到七十三岁。那人总是跟我们说,我到六十多岁挂掉就算了,反正法律规定了,剩下的也不用还了。
可是日本人偏偏热衷于这种独门独院的房子,对于高楼大厦的公寓嗤之以鼻,那种单元楼,不是用来出租的,就是供光棍男女们暂且安身。一旦成家,总是要卖掉公寓贷款买房子。
范含曾经问过为什么,回答多半是说,门口能堂堂正正挂上名牌才算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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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ee规模并不大,也就两间办公室三十来个人。
“其实就是门市部和维修总站。”白发财解释说,“日本各地还有不少据点,负责当地的业务。”
进门之后,全体起立,听大老板训话。
范含不太喜欢这种场面,所以说了十来句客套话就算完了。
然后各位该干嘛干嘛。
转悠了一圈,发现这里的工作内容很简单,但是并不轻松。各种单据在桌子上面堆了老高,碎纸机里面也是半满,据说每天上下午各倒一次。
“比美国麻烦多了。”蓝蓝轻轻的跟范含说。
“嗯。”范含点头表示同意。
日本人工作极端重视“白纸黑字”,无论干点什么都要留下痕迹。后来微软带头吹嘘的“无纸办公”,在日本根本没有市场。办公室自动化的技术进步,提高效率的同时,反而使得纸张的消耗量大了许多,毕竟打印机总比打字机加复印机快得多。
“你跟他们打声招呼,”范含对白发财说,“晚上公司会餐,我请客。”
然后三人出门,来到事先定好的旅馆,安顿下来。
下午一直在睡觉,把飞机上欠的找补回来。
东京时间七点整,白发财的电话来了,说还有一个钟头就收工了,让老板起来准备一下。
“不是六点下班么?”蓝蓝问。
“说说而已,”范含回答,“没谁这么早走人。”
现在正是日本经济腾飞的时候,工蜂们干劲正足。要不是今天大老板请客,也不会这么早完事,员工们平时都是赶末班车回家的。
包间,炕上三个长方形大坑,坑上面架着桌子。
每个人脱鞋上炕,往坑边一坐,把脚伸到坑里,就行了。
服务员看着这一大帮说英语的家伙,自然不敢怠慢,特别是里面还有几个白人。
范含刚坐好,茶杯就伸过来了,刚一抬头,菜单也到了。
不过不是给范含的,而是递向旁边的那个美国佬,feee日本分舵主。
那家伙接过菜单,挺尴尬。
“来多久了?”范含嘿嘿一笑,顺手把菜单拿过来。
“一年半。”
“经常在这儿吃吧?”范含知道一年半不短了,应该习惯日本人的阶级斗争观念了,否则也不至于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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