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夜战1(1/2)
熊熊大火映照了荒原的雪地,高温融化了积雪伴着血水留成一处,泊泊的淌进早已熄灭的壕沟。沟旁木桩边七零八落的躺着许多尸体,有留着辫子的鞑子更多的是须俱全的汉人。车阵已经残破不堪,很多横倒的马车已经烧的七零八落,还夹杂着烧黑了的尸体。一股奇怪的味道弥漫着整个营地,很难想象一天前还是个生机盎然的营地,此刻已经如同修罗地狱般恐怖。
贾敢并最后十余名汉子围在营地最里面的几辆大车搭起的屏障后面,大车对面十几步就是同样杀红了眼的鞑子,双方就在这几乎能听见对方呼吸声的地方对持着。一边是为最后一击蓄力,一边则是人生最后一次的休息。
贾敢全身浴血,左手已经不见了,用衣服碎片紧紧的扎小臂,右手握着一把已经砍缺了口的扑刀半跪在地上不停喘气。身边的汉子也大都残缺不全,疤脸肚子被捅穿了一个洞,用黄泥裹着布条死死扎住。老潘躺在他身边,已经没了气息,大胡子早上冲阵时被射死了。余下众人也都明白,打到这份上也就是个早晚的问题。现在多数人考虑的已经是如何才能再换个把鞑子。
后金八旗军确实是这个时代最为凶悍的一支军队,赏罚分明将帅奋勇不说,尤其是骨子里有一种血性,那是一种直属于战士的血性——杀戮本性。论说单兵能力甚至部分人员的配合作战,其实贾敢一方中的一些好手其实还要领先八旗兵一筹,但是说嗜血本能和对战斗的渴望,八旗兵越当时世界上的所有军队,更不要说贾敢这支半军事化队伍了。
鞑子大队在中午时分赶到的营地外围,第一批是前军一个牛录,几乎是在长途跋涉到此的第一时间就动了进攻。第一波攻势并不顺利,贾敢的营地布制还是十分巧妙的。八旗骑兵被挡在了壕沟外面,只能往两侧迂回,让步兵破阵。而狭窄的营前壕沟和车阵间的距离让八旗军的人数优势无法挥,而车阵又给了贾敢方的弓箭手不错的掩护。所以鞑子的第一波进攻被很快打退了。这时贾敢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轻易的胜利让他小看了敌人。他命令他的手下对在壕沟和车阵间徘徊而看起来混乱了的八旗军起了冲锋。当他带领着手下的汉子挥舞着马刀从车阵中冲出来的时候,看起来已经混乱了的八旗兵几乎是立刻对他起了反冲锋。在狭小缝隙中,战斗技巧对上了以命换命的打法几乎是立刻完败。贾敢的队伍也在那次冲击中彻底失去了所有主动权,以至于以后大半天的时间几乎就是在疲命应付八旗兵的一次又一次冲阵。
八旗军强悍的特性再次表露出来,身披厚重战甲的军士不知疲惫的冲锋了十几次。很多贾敢的手下是被累死在车阵后面的。到日落西山的时候,营地中的守军已经折损了大半。贾敢只能命令点燃了壕沟以阻拦敌人,而后又点燃了车阵。而这时其实大家都知道战局已定,最后的努力也不过是拖时间了。
果然,火刚一熄灭八旗军就再次放动冲锋,这一次射光了箭的弓箭手也只能拿起马刀冲到第一线。然后就是八旗军依靠着步兵层层推进,一点点的蚕食贾敢的营地。日落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把贾敢逼到了山穷水尽。
此时的贾敢已经是英雄末路,苦笑着对身边的人说:“某自命不凡,终究还是小看了鞑子。看来大明的灾星真的降临了,差不多的兵马这才半天时间就把某逼到如此境地。可惜了各位兄弟,看来要陪贾某一起死在这里了。”
“大当家的何出此言啊,兄弟们跟着大当家的一起出生入死十余年。大大小小几十次生死关,也只有这次才是打的最痛快,最甘畅。鞑子不是号称不可敌么?不一样被我们杀了那么多。可惜的是咱们拼死也就拖了半天时间,也不知道大少爷他们走出去多远了。”
说话间喘匀了气的鞑子又一次冲上前来,当先一个直直的就奔着贾敢而去。这个鞑子已经杀红了眼,弃了盾牌直接双手高举砍刀全力砍向贾敢。要换了平日,面对这种失了理智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搏杀,贾敢有几十种方法可以一闪而过,然后侧身在鞑子的脑袋后面给他来上一刀。但是此时的贾敢已经是强弩之末,一身的伤让他举步维艰,只能挥刀一下一下的招架着对方,正面搏杀一步示弱就步步吃亏。不过数招对方就将贾敢逼退到死角里,最后势大力沉的一记横扫把贾敢的扑刀打飞,再跟着顺势当头劈了下来,看着就要把贾敢劈成两片。突然一个人影横着扑了过来,挡在贾敢前面,这一刀就狠狠劈在了这人的肩膀上,直接砍进去大半个刀身。那鞑子一看不对就往回拔刀,可来人似乎早就在等着他这一下,几乎是顺着鞑子拔刀的力量将整个身子扎进了那鞑子怀中。鞑子一惊未及弃刀推开对方就直觉得心窝一痛,低头看时就见一把短刀插在了自己的左胸,同样迎着的还有怀中人眼里那近乎疯狂的光,和接着而来的用力一绞。
两人就这样慢慢一起倒了下去。贾敢一把抱着那个人喊道:“疤脸,疤脸。先别死,等某家一起上路。”怀中之人用尽最后力气抬起头来:“大当家的,疤脸先走了,在下面等您。”说完便闭了眼。
“好,好兄弟。某随后就来。”贾敢望着周围已经所剩无几仍在苦苦搏命的兄弟,缓缓的说道。然后一把拔出那鞑子胸口的短刀,向着又扑到眼前的鞑子冲去。
远处,营地外围不远的地方,一整个牛录的后金骑兵兵正整整齐齐的站在雪地上,一面杏黄的大旗正在寒冬的风中猎猎的飘着。这队骑兵衣甲鲜亮,军容端正,一名三十余岁嘴唇留着两条上漂亮长胡须的骑士正在队伍的最前方。先前那名卡伦拔什库正匍匐在他马前。
“尔等不是回报说有千余汉人,这里满打满算不过百余人,其他人呢?”那个骑士一边抚摸着自己的长胡须一边慢慢的说道。
“回三皇子,昨夜我等监视了一夜,见营地灯火未灭,确实不像有人离开过营地。想来是汉人实在狡猾,只余下小部分人马拖延,大部人马已经连夜偷偷跑掉了。不过我等看过了,此间财物俱在,想是汉人已经胆色尽失,溃不成军了。”拔什库低头答到,汗水顺着鼻子往下留。
“哼,不是汉人狡猾,是尔等蠢的太过了。你当这些汉人是猪?单单在这里等着我等来杀?”骑士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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