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原是女儿身（下）（2/2）

“小姐，这么多年来，锦红一直都想说一句话，”锦红拉着苏梧秋的手，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苏梧秋摇了摇头，“红姨不必多谢，就算当时我不哭，爹爹也下不去手。”

锦红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记忆中温柔的老爷便是被那一晚的狠若修罗冲散，每每想起，她便会忍不住浑身颤抖。

“后来，我和老爷说，我会和他一起保守这个秘密，因为，我也不想看到夫人伤心。也就是从这天起，小姐变成了少爷，不能像平常的女孩子一样是娘亲手心里的宝。三年之后，老爷因病去世，夫人伤心成灾。我曾一度以为她会紧随老爷而去，谁想第二天，夫人便恢复了情绪，只是，她再也不曾笑过。也是从那天起，小姐便被夫人要求念书，背诵四书五经，学习天文地理，继承老爷的才学，延续苏家的文风。”

原来，这便是她为什么会被扮作男孩的原因——一个男子对妻子的痴爱，不愿违背孝义，更不愿妻子伤心，便想出了这两全其美的法子。

“小姐，如今你知道了自己并非男儿身，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老爷九泉之下都不会埋怨。过了这么多年，夫人想必也能明白老爷的苦心。”锦红将桌上的女装捧起来，递到苏梧秋面前。

风轻轻地吹着，屋外的竹子发出沙沙的声响，屋内却是一片沉默。

一双温柔的手锦红低垂的下巴抬了起来，她看着苏梧秋接过女装，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到底，小姐对老爷应当还是有怨恨的。可是当她看着苏梧秋捧着女装，将它重新塞到箱子里，锁上，然后转过身来伸手看着她，低声道：“红姨，药呢？”

那一刻，锦红心中有些哽咽。

老爷，小姐不怨你，不恨你，此刻，你是不是可以安息了？回想起苏老爷临死前眼眸中无尽的愧疚和歉意，锦红长久以来同样愧疚的情绪，化作翻卷的破浪，破体而出。

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泪眼模糊中，苏梧秋清秀的脸与苏老爷温雅的脸重合。

从头到尾，他们父女的心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