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风平浪静（2/2）

一提到这事陆程有些愧疚，他不再辩驳，许蔓好说话的时候会非常温柔，可是一较真的时候也是很能缠的，他只好闷闷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气才会消？”

“我不知道！”许蔓干脆利落地回答道，她给了一个无法预测的期限。

陆程坚定地说道：“反正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你原谅我为止！”

许蔓没有回答，只是挂断了电话，幽暗的灯光下，陆程仍拿着有点发烫的手机，呆呆地坐着。

这时他听到手机响了一下，他以为是许曼，全身一动，结果低头一看是方乐乐发来的信息，这个小妮子很喜欢发信息，什么小事都喜欢发个信息过来告诉他，陆程还真担心她把自己当男朋友了，索性告诉她自己已经有女朋友，谁知那方乐乐轻松一笑，说可以当他是蓝颜知己。

陆程无奈，只好接受，除了忍受她的信息骚扰，还得在休假的时候陪她吃一顿快餐，不过好处呢就是老妈再也不逼着他去相亲了，她还以为他们已经在谈恋爱，所以不再烦陆程了。

不过方乐乐也是个小麻烦，陆程一开始只以为她是一时兴起，随口提提，没想到她还真想去精神病院参观，有几次她硬挤上陆程地车要跟着非要去看看，害得他每次都要找借口推辞，每次都不得不动用武力才能把这个小妮子给甩掉。

“精神病院有什么好看的！”陆程一边巡查病房一边喃喃说道，从后面走上来的护士长姜慧笑着问道：“陆医生，你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呢？！”

“没什么！”陆程看到姜慧想起了新来的病患于是问到：“对了，新来的那位婆婆怎么样了？”

“你去问326啊，这段时间她都全天候盯着！”姜慧笑了笑，要不是那位新来的病患320转移了326的注意力，她还一直监视着319呢，这个监视器不是一般的厉害。好几次要不是姜慧协助水芸芸避开她的视线，还真的差点被她发觉。

陆程若所思地点了点头，来到了新病患的病房门口，果然，那位326又贼兮兮趴在窗口，一动不动地盯着里面，陆程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将门推开一条缝，一边看着里面的病人，一边问道：“怎么样，什么情况啊？”

“她啊，每天都抱着那个枕头，到哪儿都不放下来，有一次在院子里晒太阳，那个331床的老头儿抢她的枕头，她差点没跟他拼命，她还整天抱着那枕头拍啊拍，说亲爱的宝贝，乖乖地睡啊，奶奶疼你这样的话，每天都这样，医生！”

326尽职尽责地汇报道：“还有啊，她晚上还哭，哭很大声呢，哭完了又笑，但是枕头就是一直抱着，怎么也不肯松手！”

陆程看过320的病历，他知道她是由于带孙子的时候孩子从她手上掉下来摔死了，受了刺激才会精神分裂的，陆程仔细研究过她的案例，她在孙子死的时候并没有精神崩溃，而是孙子死后不久才患病的，按照常理来说一般人挺过最初悲痛的阶段以后，只要家人安慰她是不会精神失常的，陆程推测她可能事后不仅不得到安慰，反而受到了家人的责难。

为了求证这件事，陆程一大早就打电话询问了一下病人的儿子，谁知那人在电话那头大吐苦水，说她母亲简直废物，不仅害死了他的儿子，现在还发疯了，说她母亲这辈子就只会拖累他之类的话，陆程实在听不下去了，对方还在滔滔不绝地控诉她母亲的罪行的时候他很没礼貌地挂断了电话。

想必这位320就是受了儿子的责骂最后才精神崩溃的，看着那位抱着枕头傻笑的病患，那凄凉的样子让他不忍去问诊，他轻轻叹道：“哎，一个人怎么能把自己的母亲给逼疯呢？他才是疯子吧！”

“如果她当年把抱在怀里的儿子给摔死了，说不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惨！”326看着320突然说道。

陆程没想到326会说出这话来，吃惊地看着她，326却不以为然，仍趴在门口盯着里面的320，一动也不动。

下午的时候，病人们像往常一样来到院子里晒太阳，陆程坐在树下，看着那些病患们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新来的320抱着枕头开心地坐在草地上，陆程有时候觉得如果这样能让她忘记悲伤，不必听儿子难听的责骂，她现在能回想起来的大概也是幸福快乐的时光，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陆程看到331向抱着枕头的320靠过去，忙起身将他拉到了一旁，说道：“你不许去抢他的枕头，知道吗？去捉你的虫子吧！”

331笑了笑，仰头指着楼上窗口处，欣喜地叫道：“医生，快看，蝴蝶振动了翅膀！”

陆程抬头向他把指的方向看去，那正是苏福仁的办公室窗口处，他并不知道，那一刻，苏福仁已经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