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族长陶建（1/2）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人群中一阵骚动，从人群中分开一条道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须发洁白，满脸凛然，穿着一身青布棉袄，带着一方软皮帽子，颤巍巍地从祠堂里走了出来，他几步走到了人群之前，看了看张子云的打扮，脸上闪出一份鄙视，接着便抱着拳行了一礼道：“老朽乃是这陶家庄的族长陶建，乃是万历二十年的举人，这位军爷，你到我们陶家庄有何公干啊？”

张子云愣了一下，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还有功名在身，依照明制，尊文贬武，这老头一上来自报功名，便是明显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免得麻烦上身。

张子云本来是不想找麻烦的，可是不知怎么的，眼前这老头看上去似乎慈眉善目，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不舒服，看小柔和她母亲都是披麻戴孝之身，正是被人落井下石的好机会，他若是不管，这小女孩和她母亲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在下路过此地，受了那位小姑娘的嘱托，要来救她的母亲，在下是个直爽的人，答应了别人的事情自然要履行到底。”

陶建被张子云这番话说得直楞，显然是从没见过这般慢条斯理、文质彬彬的军户，一般卫所的军户可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横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哪有像张子云这般言谈举止的。

陶建知道来者不善，便和深厚那两个青壮低声说了几句，那两个青壮不敢怠慢，便挤出人群走了，张子云倒是安之若素，他看了眼站在身边的小美女，朝她笑了一下，结果那美女却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只是朝他翻了个白眼。

倒是像极了雨若。

张子云心里暗自笑着。

“这位军爷，这是我们陶家庄自己的事情，”陶建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角，看了看张子云，冷笑道：“奉劝军爷莫要为了这等小事坏了自己的前程。”

一直站在张子云身边生气的小美女立刻便绷不住了，她“腾”地走到了人群之前，秀指一扬，骂道：“你这不知羞耻的老狗，于姐姐新进丧夫，你就借口她有伤风化，要把她们娘俩赶出陶家庄，不但要收她家的田地，还要让她们无依无靠，到时候再逼她们卖身到你家去，到时候就会满足你那满脑子龌龊的念头。”

这老头还真tm有一套！

张子云心里暗骂着，又瞅了一眼那个少妇，她低着头，暗自垂泪。

陶建一脸恼火，老脸涨的通红，把手中的拐杖狠狠地往地上戳了几下，气冲冲地道：“老夫乃是大明的举人，如何做得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来，你不要凭空污人的清白，这于氏在服丧期间，不知羞耻，抛头露面，坏了咱们陶家的名声，我按照祖宗定下的规矩，不守妇道，这陶家就容不下他。”

他讲得非常激动，涨红了脸，全没有一些斯文礼法，倒是一旁的张子云一脸镇静，他自知有些失态，便正襟道：“老夫赶她们出去，这是陶家祖宗历来的规矩，这她家的地，也是老夫花钱买卖，合情合理，咱们陶家庄世代以诗书礼法传家，礼法大如天，老夫也没想到这于氏的娘家也不肯收留她们，老夫念着这小柔毕竟姓陶，也是咱们陶家的人，便想着收留她们，本来没什么事，却不知道从哪蹦出来这么个野丫头，蛊惑着于氏……”

“你说谁是野丫头！”那小美女拔出身上的佩剑，剑身细长如针，在日光映衬之下，闪闪发光。

几个年轻的青壮男子立刻围在了那老狗身前，拿着扁担对着。

“于氏，咱们陶家待你不薄，你家男人死的时候，也是族长帮着你们家料理的，没想到今天你却忘恩负义，和外人一起，你是要砸咱们陶家的祠堂吗？”

“二郎才去了半年，你就到处露脸，尸骨未寒，你就那么想找别的男人吗？咱们陶家庄上上下下，这么些年以来，还未见过你这样无耻的。”

……

人群之中此起彼伏的咒骂声连绵不绝，尤其是几个中年村妇，插着腰便骂了起来。

那个于氏被骂的泪水涟涟，泣不成声，只能暗自揩泪，倒是她身边的小美女激动了起来，大骂道：“你们这些蠢猪，于氏不是和你们一样凄惨人吗？你们还为着老狗说话，若是他日这事落在了你们头上，你们作何感想？”

“于姐姐不过是帮我去外面采药，你们就污她的清白，你们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小美女越说越是激动，但是论起嘴炮，自然不是那么多村民的对手。

“你这丫头，本就不是个清白的人，自己抛头露面，还要蛊惑别人。”

“她就是个荡妇！”

骂声越来越大，有几个二流子模样的村民还冲着小美女和于氏骂出了极下流的话来，气得小美女又羞又恼，而躲在人群之后的陶建却一脸得意。

人群里的骂声越发难听，有的骂于氏是娼妓流莺，有的骂小美女出身恶劣，那小美女又气又急，一句一句回怼着，但是终究抵不过众口，有些流氓话她一个小姑娘又无论如何骂不出来，气急之下，她只能拔出手中细剑，左右挥舞，可是一方退下去一方又上来，一时之间，倒像是一只被群狼调戏的雌虎。

“不许你们骂姐姐和娘亲。”就在这个时候，小柔突然挣脱了那妇人的手，冲到人群之前，挥舞着小手就要打那些个村民，她刚一挥手，一个村民便想要伸手去抓她。

原本一直不说话的张子云突然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剑光一闪，明晃晃的剑已经架在了那个想上前抓小柔的那个村民的脖子上，身后那个亲兵反应也很快，立刻拔出佩刀，护在张子云的身边。

所有人都被张子云这一下吓呆了，那个脖子上架着剑的村民双脚一软，立刻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