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对峙（一）（1/2）

“千户大人！”

一声呼喊把张子云从睡梦中唤醒，他忙睁开眼，却是一脸紧张的传令兵，他立刻意识到出事了，赶忙从床上翻下，也不梳洗，便在几个亲兵的帮助下穿上了自己的盔甲。

“出什么事呢？”

“请大人出营观看！”

他急忙踏出中军帐，马夫早已经备好坐骑，他也不说话，立刻翻身上马，随身的亲兵和几个近卫骑兵也早就准备妥当，立刻跟着他出营，大营之中各连也已经在连长的指挥之下整队妥当，开始向营外开拔。

已经有大概三个连队在营外布阵，连队的呼喊声，传令声此起彼伏，三个连成横队，布置了射击线，而骑兵则占据了附近一个小山坡，炮兵们则在推拉大炮，要将大炮运送到小山坡上。

兵士们行动齐整，口令声也是有条不紊，不一会儿，所有的六个步兵连全部出营列队完毕，步兵们沿着那条小河背河列阵，第一团的三个连在前，第二团的三个连在后，而中间则是长枪团的七百名长枪手，骑兵则在一侧的山坡上待命。

短短一瞬之间，模范军便整队完毕，步兵穿着厚重的冬季军服，里面则裹着轻型的盔甲，头上戴着帽盔，持着枪，腰间挂着刺刀，所有的步兵的火枪已经装弹，而长枪兵则穿着披挂齐全的重型甲，连脸上都戴着覆面盔，持着四五米长的长枪，长枪竖立，仿若枪林。

阵前，排连的传令声也逐渐消失，最终原野上这近四千多名战兵寂静无声，长枪如林，火枪手严阵以待，只剩下龙星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张子云站在这附近唯一的山坡之上，他连望远镜都没用，因为敌军已经到达了可视范围之内。

阵前的这支队伍没有旗帜，没有盔甲，甚至没有武器，一大群衣衫不整的农民扛着干活用的锄头，扁担，耙子分成了松散的五六个队伍往模范军的阵前走来，他们行动极为缓慢，而且阵型也非常松散，几乎没有像样的训练，每一个队伍大概六七百人，总数也就四千多人，每一个队伍中间都夹杂着张子云昨晚看见的闻香教的青袍。

很明显，这是昨晚那些被驱赶的教徒号召附近的信众们赶来，组成了这个临时的军队，这些用扁担铁锹武装起来的农民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对于模范军基本不构成威胁。

如果打起来，也基本上是一面倒的屠杀，面对严阵以待的模范军，这些教众恐怕顶不住模范军第一轮的射击。

但是如果真的打起来，恐怕最后就会演变成大开杀戒，而眼前的这些人，可都是些受了蛊惑的农民，这里毕竟是河间府地方，如果自己的军队大开杀戒，到时候还不知道出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农民，虽说有蒙了眼的，但是恐怕也会有被裹挟进来的人吧。

张子云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这里是典型的华北平原地形，四周地形平坦开阔，一望无际，再适合不过部队展开和进攻了。

“全军准备战斗！”

虽然不想大开杀戒，但是难保对面的闻香教徒狂热起来，到时候出现不必要的损失。

“准备战斗！”

“准备战斗！”

……

口令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口令声，所有的列兵们开始火枪上肩，而夹在两个火枪团中间的长枪团则将长枪握住，准备战斗。

汹涌的人群最终停在了距离模范军阵列前五百米左右的地方，双方对峙，阵前一片寂静。

“只要这些人接近开火线，就立即开火！”张子云转过身朝着凌威，万千山等一众军官吩咐道，开火线大概是距离阵列五十米左右的地方，他又看了一眼陈进，“陈进，跟我来。”

他轻拍了下座下的战马，陈进不敢怠慢，便领着十几名重甲骑兵出列，骑兵们一身连身的板甲，头上则戴着龙威覆面尖顶盔，盔上一束银白色的穗子，配着打磨锃亮的板甲，在雪光和日光的映衬之下耀眼闪烁。

这一行十几名甲骑俱全的骑兵在这群临时武装起来的农民队伍前奔过，产生了极为震撼的效果，在这些人的眼中，仿佛天兵天将。

张子云奔到了距离敌阵大概十米左右的地方立住战马，他这才看到，这些闻香教的信众们一个个穿的破破烂烂，他们的队形也极为混乱，没有前后，一个个相互依偎着，不是为了保持紧凑，而是为了避寒，因为他们穿的实在是太少了，衣服破破烂烂的，穿着草鞋，有的甚至就干脆打着赤脚，在雪中瑟瑟发抖。

他们一脸恐惧，面对齐整的模范军队列和具装骑兵，他们在人数上也不占优势，队伍中不但有老头，甚至还有孩子，他们相互拥挤，相互簇拥，异常害怕，却没有人敢退却，那些个青衣大汉和一些一眼看上去就是狂热信徒的教众裹挟着大多数人，他们有的持着匕首，有着拿着刀，目光凶横，注视着身边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