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最是初相见(1/2)
“白浪摇天,青萍漫地,一片野怀幽意。杨花点点是春心。替风前,万花吹拂。斜阳外,隐约孤村。渔舟何似莫归来,水波横,东风吹,盈盈送春。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河间青云山脚的官道上,清朗之声悠悠而来,反复吟念着这白浪摇天,细细品味,回味悠长,引得来往的行人不住的回头观望。
吟念这词的是一名面目俊秀的青衣书生,此刻他手持书卷,摇头晃脑,十分惬意,若不是他骑着一头黑皮毛驴,倒也颇有些风流倜傥的模样。那瘦弱的黑皮毛驴负着他和一包行囊,显得十分吃力,一边走着,一边歇气,不时的“啊吁、啊吁”几声,伴着他朗朗读书声。沿路上的行人瞧他们一人一畜这般形态,无不掩口失笑,书生倒浑不在意,怡然自得,缓缓骑行。
这时,官道上驶来一辆马车,随行紧跟着两骑,向前行驶,很快便越过书生身边,向前急驰而行。突地一下,驾车的把式突然一拉缰绳,一声吆喝,一下把马车停在了道路边上。随行的两骑紧跟了上去,在车窗前停了下来,仿佛与马车中人交谈了几句,其中一骑调转马头,向书生奔来。
“这位公子!”来到书生面前的骑士三十上下年纪,虽有些风尘仆仆,却仍显得十分的干练,书生微微诧异地看着他,骑士客气道:“我家主人听到公子的吟诗,倾慕公子的才气,想请公子同行。”
那:“非也,非也,非是在下的才气。”说着,将手中的书卷往骑士跟前一递,书卷上赫然写着四字“昭阳文记”,方才,他所吟念的正是书中所写的诗词。
骑士愣了一下,客气道:“我家主人长年居住在北地广宁县,时常仰慕江南文士风采,今日见公子纵情吟唱,风采出众,想必公子也是文才过人,这旅途漫漫,我家主人诚心邀请公子同行,这一路也好有个说话的伴!”
书生微微一笑,他身无长物,行囊中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和几本破书,别无他物,若想图财也不会找上他来。这长路漫漫,有人做伴确实能打些无聊的旅途时光,此人态度十分谦和,说话也实在,有这样的仆人,不知道主人家有是怎样,这会倒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来,倒还真想会一会这位如此倾仰文风的主人。
骑士见他神色放缓,知道已经打动他,忙拉过马头,侧身诚恳道:“公子,请!”
:“如此,就叨唠贵主了!”说着,拍了拍了身下的小毛驴,不卑不亢的从骑士的高头大马前越过,向停靠在路边的马车行去。
渐渐靠近马车,并无人出车相迎,书生并无不悦,停在车前,抬手高声道:“在下渝江秀士郭定安拜见此间主人!”说音刚落,车帘轻轻掀动,从车内走出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来拱手笑道:“幸会,幸会,郭先生,在下纪咏风,乃是一介白衣,方才听闻先生纵情朗诵,想必先生也是位性情中人,允风十分倾慕,冒昧相邀,还请先生见谅!”
“哪里,哪里。”郭定安一怔,他还以为骑士口中的主人是为老者,不料却是年纪与自己相仿的一位年轻人,只见他仪表堂堂,举止高雅,言词间又彬彬有礼,一见便知其出身大家。
纪咏风走下马车,亲切道:“先生,请上车吧!”
郭定安欣然下驴,正要抬步上车,身形略一迟疑,为难的看着自己的小毛驴,这些人都是高头大马,他这条小毛驴能跟上么?
纪咏风看出他的难处,微微一笑道:“先生不必顾虑,下属们自会替先生照看坐骑行囊。”
“如此,就有劳贵属了!”郭定安也不推辞,抬步上车,撩开车帘子进入车内,车厢内出人意料的宽敞,足可容纳四、五人乘坐,车厢内布置却极其简单,没什么装点,却也使得整个车厢显得很宽敞,主座旁放着一张矮几,上面放着一本摊开的书本,郭定安仔细一瞧,正是他方才朗诵的那本“昭阳文记”。
纪咏风走到他身边,笑道:“适才正在看这本文记,突然听到先生也正在念诵此书中的诗文,令允风颇有知音之感,因而冒昧相邀,还请先生见谅!”说着又客气道:“先生,快请坐!”
郭定安也不客气,在主座旁边的软凳上坐了下来。纪咏风在他旁边落座,从矮几下柜中拿出茶具,摆在桌上,给他倒上茶:“先生,请!”。郭定安举杯细细品鉴,入口微涩,回味甘甜,口齿留香,连连赞道:“好,好茶,极品云雾,唇齿留香!”
纪咏风微微诧异,立刻面露微笑道:“没想到先生对品茶也有如此心得!”
“在下曾经对此颇有兴趣,家道中落后便极少品尝这些上品香茗!”郭定安很有些感慨。
纪咏风点点头,方才在车中开到郭定安吟诵诗词,虽然是骑毛驴穿布衣,一路奔波,但他周身整洁,举止文雅,想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瞥见他眼中有暗淡之色,纪咏风岔开话题,问道:“方才听到先生吟诵“昭阳文记”中的诗词,不知道先生更加偏爱哪位大家?”
郭定安拿起矮几上的:“定安不才,哪里谈得上偏爱,这本文记每五年一版,记录了其间我南越诸多文人墨客所写的绝妙诗句,字字珠玑,都乃文中精粹。”
纪咏风微微颌,道:“正是,每一本昭阳文记都让人趋之若鹜,难怪先生会如此沉醉其中。”
“纪兄,且莫再如此称呼在下了。”郭定安摆摆手继续说道:“这入选其中的无不是各家精妙之作,自然会让人看得不忍释手!”他翻了翻书本,感叹几句,递给纪咏风。
纪咏风接过郭定安递过来的文记,翻到方才他吟诵的那白浪遥天,道:“好一个杨花点点是春心,这词既有顽皮之心,又有些春日渐逝的伤感,不同的心情融和在一诗词中,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突兀,真是难得的一佳作。”
郭定安笑道:“正是,纪兄可知这佳作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
纪咏风微笑道:“江南才气风流,便是女子一样也能做出令人传颂的佳句。莞州才女、咏絮才女,久负盛名,不都是此中翘楚么?”
“纪兄说的正是,我南越国文风鼎盛,诗词歌赋男女皆可学习,历代文人辈出。”郭定安摇摇头道:“而在下之所以提及此诗文,乃是因为写这诗词的女子不过豆蔻之年竟能做出如此佳句,实在令在下叹服!”
“哦?”纪咏风仔细查看书本,见诗词的名录下写着词作者淡雅的名字“席素妍”,他略一思索,疑惑道:“郭兄如此说来倒令愚兄十分好奇,这席姓,莫非是天都席家?”
郭定安点头道:“不错,这位席小姐正是当朝辅丞相大人的掌上明珠,席小姐所做,写这诗词之时,席小姐正豆蔻之年,绝妙词句令天下叹服,世人都有美誉,称她为“天都第一才女”。”
“小小年纪做出这般词句,倒是颇有才气。”纪咏风微笑道:“只是第一才女的称号,却是多有附会之嫌。”
郭定安不以为然,辩道:“文士多傲骨,若非席小姐才华出众,便是家世渊源也不会得到天下文士的认可。试问,那些世家高门子弟又有哪一个得到过如此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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