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见耿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钱昭煞白了一张脸,愣在当场。豫王率先奔进房来,瞧这一地狼藉,又见她咬着下唇,眼底满是惊惶,便不知道该训斥谁。两个侍卫抢上前合力搬开书架,冯千将耿谅翻过来,向豫王道:“王爷,他晕过去了。”
钱昭原以为自己鲁莽害死了人,这时知道耿谅只是昏迷,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
豫王点了点头说:“既伤着了,便让他歇几日,找个郎中好生瞧瞧。”冯千应了,他便转而向侍卫道:“齐布琛,你们两个抬他下去吧。”
“嗻。”那叫齐布琛的侍卫指挥手下,一人扶腋下一人抬脚把耿谅搬了出去。耿谅一直不省人事,钱昭盯着他额角的淤青,心下歉疚,便不自觉跟在后头。
“哎,你。”豫王见她一径往外走,便开口叫住她。
钱昭心中一凛,在门槛前顿住步子。豫王以为她畏惧责骂,便温颜招手道:“别怕,爷不罚你。”钱昭刚见识过此人的暴躁脾性,自然不信他保证,不甘愿地挪近了几步,敛容垂首而立。豫王见她还站在两三丈开外,便踱到她跟前,柔声问:“烫伤可好了?”
这熊似的蛮子比她高大那么多,说话的声音几乎是从她头顶传来,在他身体的阴影笼罩下她倍觉压迫,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豫王看得出这女娃怕他,叹了口气,安抚道:“刚才是爷吓着你了,不怪你。有伤着哪儿吗?”
钱昭摇了摇头。她害得耿谅昏迷不醒,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豫王见她摇头,又问:“前两天的烫伤好全了吗?”这回她换成了点头,他瞧着这模样仿若小鸡啄米,不由笑了,接着问道:“你姓宋是吧?叫什么名儿?”
这问题便不能由点头摇头来回答,钱昭盯着他皂色的靴子踌躇,不知该不该写下来给他看。豫王却以为她羞怯,笑问:“知道爷叫什么吗?”
钱昭仰起脸,望着他点了点头,心里的念头却是:她竟然只及他胸口,那剪子的刃既钝又短,恐怕成不了事。
“你知道?”豫王笑问,“难不成以为爷就叫‘王爷’之类?”
她疑惑,难道他不是豫王吗?
见她瞪大了一双杏眼瞧着他,他觉得逗她十分有趣,道:“爷的名字是‘多铎’。”
多多?朵朵?是厨房的大黄狗还是邻家呀呀学语的小女孩儿?这么怪的名字……钱昭忍着没出声,却克制不住眼底的笑意。
豫王被她笑得有些赧然,自己这名儿不论满语汉语,叫起来都算不得有气势。于是干咳几声,走到书桌前,抽出张白纸,提笔写下“多铎”两个字。钱昭凑近一看,发现并不是她所想的字眼,只怪这蛮子王爷发音不准,名字是不错,不俗气不生僻,可惜这手字真是……
多铎写完了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便在旁边添注上满文“”。
钱昭瞧这又是圈又是点的,来了兴致,拿起他放下的笔,照着他的模子写了一遍,竟也画得*不离十。多铎暗赞这丫头聪慧,笑着说:“这下能告诉爷你的名儿了吧?”
钱昭没抬头,在空白地方写了“宋椿”二字,方搁笔。多铎对比着一张纸上两人的笔迹,虽并不精通汉文书法,也免不了自惭形秽起来,清了清喉咙,问道:“这‘椿’字取的什么意头?”
钱昭于是续写道:树木名也。
多铎发现她始终不出一声,想起上回烫到了也不曾呼痛,便问:“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她放下笔,垂头默认。多铎心中很是惋惜,这么伶俐的一个女孩儿,竟然是个哑巴。人说十聋九哑,瞧她听力毫无问题,不像是因聋致哑,如果不是天生坏了喉咙,说不定还能治好。于是安慰道:“别担心,爷找大夫给你瞧瞧,总有医术高明的。”说着去抚她脑袋。钱昭偏头避开,戒备地瞪着他。
错愕和恼怒一闪而逝,心道,罢了,这女娃是吓坏了。悻悻地收回手,他脸色稍霁,挥手道:“下去吧。”
钱昭对他忽然变脸有些惊惧,也不行礼,转身就奔了出去。
“真是没规矩的!”冯千见这情形,忍不住追在她身后数落,又转向多铎赔笑道,“王爷,您别恼。赶明儿奴才好好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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