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敬寒道人和云道重天（1/2）

见我总是不可退让，他的表情很是无奈。

就在我使出剑招之际，他哀叹地说道，好吧。你若想打，我陪你便是。

语音刚毕，我的剑已经冲出数丈，直接刺向了他的喉咙。

而他两眼一闭，任着我的落魄剑带来的风声浮起自己那童山濯濯的银发，悠然处之，似乎并没有预感到死亡的来临。

我不禁吃了一惊，心想道他为何不躲，而是以这种寻死的方式接我的剑法。心念一转，剑影不禁微微摇曳，我那刺出的剑有了稍稍的偏斜。

不过，剑指他的喉部，即使稍稍偏斜了这一点，也是不妨碍的。

眼看就要将他的喉咙之血饮我落魄，而就在剑尖离他不过一指时，他倏地一挪身影，然后头向后昂，整个身子也向后倾斜了，呈欲倒未倒之势，似乎正是躺向地面之时的剪影。

整个过程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睁开眼睛。

我大骇，如此用武，世上甚是罕见。

看似求死，实是求生，瞑目处万危之中，以耳辨声，以心听事，沐身险境，泰然自若。如此功夫，似非世上俗物可修也。

化有为无，化无为有，化有为有，化无为无，道家思想之绝境，武家功夫之绝境，看似简单的一招，却融合了两种绝境之能，世上俗物怎可练就呢？

而他毕竟是人，是人皆是世上俗物，而他竟有如此之能……他这俗物偏偏羽化登仙也似，神乎其神，我在一刹间愣神了。

这等高深莫测的功夫，他竟然练就了？

这招术难道就是他功夫云道重天的第五层“无为而治”吗？

如是如此，那么，我接下来就不可能幸免于难了，因为他斜身向下，看是似躺未躺之姿，其实处处攻势。而我身影位居其上，身下设防虽密，但已然漏洞百出，他又是如此能人，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破绽。

只要看出一丝破绽，以他的功力，定可取我性命。

这么一想，我心凉半截，全身不禁一下子僵硬了。我忽然感觉到了死期将至。

我以为我落魄剑法的第六层万剑夺魄已经够称得上天下无敌了，当初与素称所向披靡的夺命虬髯客交手时，已然把他打败，让我的落魄剑饮了他的鲜血。由此之后，我再也没有逢过敌手，落魄之剑，饮血天下。

这层剑法也是看似十分简单实质复杂异常，化有形为无形，化无形于有形，虽是实眼一看不过一剑一人跃向敌人而已，但其中奥妙，实非异常。

它不仅攻击性极强，即使是一流中的一流高手也未必抵得过，功夫非常的武者也得让出三分之地以免自己死于非命，还防御性极高，剑身看似仅指一处，但在其中，我已经运作了连自己也数不清多少次，在剑身和人身四处布下了天罗地网般的埋伏，只要是稍稍一碰，必然为利刃所伤。

所谓万剑夺魄，自然在攻击敌人时如万剑同指，攻及一处，而且这一处往往是虚实皆可，欲所为之，剑亦为之。剑尖所指，人所看到的不过是一剑，而我凭着护身的各种防御亦可化出无数剑刃来，上下左右，密得天衣无缝，身向一向，无数之剑便刺于一向。

不过，即使是明眼人，如若不曾真正见过或懂晓此种剑法，也未必能够看出其中的玄妙。

而他既然是第一次见到，又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此剑法，并且虽是近身，却一处不伤，又在我身下以自己的非常功力擒我治我于易如反掌，如此高深之人，我怎能抵过？

不，他一直都没有见过我的此种剑法，即使现在，因为他闭着眼睛，从没有看到。

瞬息便破了我的这种上乘剑法，而且如此轻而易举，他若想致我于死地，我如何不死？

世事难料，我虽然一心致他于死地，但他却并不是如我所想。当我攻而未取收住剑势，身影也落于地时，我才知道自己依然活着，并没有如我所想，死于非命。

他在我的身下，只是躲避我的攻击，没有借此天赐良机杀我。

当我站立地面，转身回首望向他时，他已经悠然将我面对，而且眼神淡淡，表情常常，老态龙钟的身影在清风的吹拂下，飘飘如仙。

晃神良久，终于回神时，我只感到了这样的一番如劫后重生的欣慰。

经过了很多患难，也曾伤痕累累，在生死的边缘也徘徊过不知多少次，可是，那时的生活让我很是麻木，生死与我，不过是一种形式，或生或死，从不曾考虑过，自然无法品尝到人生难得的那些乐趣。

而这次死里逃生，我偏偏有着这样的一种生的美好感觉。

看来，生活对我来说，已经是可以享受的了。

我有些疑惑，他本可以很是轻易地将我除之，为何他没有这么做呢？我欲杀他，而且杀他的决心以向他表明，如若不杀了我，他知道自己肯定有着后顾之忧。

如果他是我所想的那种人，那么……那么他为何不杀我呢？

是我错了吗？我把他想错了吗？

而五年前，他答应我的事明明没有做到。他已经食言，他毁了我的幸福。

我没有错，我应该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