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开店 四(1/2)
这是界口镇从未有过的大工程,几乎动员了全镇三分之二的男丁。只见上百号人在方圆不到十亩的地界上大兴土木,忙得是热火朝天。河边山坡上搭了座凉棚,袁宝和居中而坐,悠然品着香茗。他身旁始终立着那黑衣锦袍,面无血色的武士。另有几个执鞭的壮汉站在下,不住朝工地上的人吆喝。
屈良外出采办,远远看见蛮牛用他家那头妞妞拖了辆车子,在镇里镇外地运石料。他走没几步,又见李旦弯着个腰,正在一间工棚里刨木头,木瓜则蹲在一旁丈量方子。屈良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刚拐过街角,便见南八妹和她老爹蹲在路边,正拿碗从水桶里掏水,不断递给前来取水喝的壮丁。
南八妹见屈良过来,忙招呼道:“阿良,你怎么不来帮忙,报酬可丰厚着呢!”屈良不屑道:“我有饭吃,不需要给别人当奴才。”南八妹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没好气地道:“你这么说,那咱们全镇的老老少少都是人家的奴才喽?”屈良不置可否道:“我可没那么说。反正你们乐意干嘛就干嘛,我管着自己就是了。”说完大步而去。
南八妹瞧着他的背影低声啐道:“就这么个浊物,还装什么清高,也不撒泡尿照照。”屈良隐隐听见,心头蛮不是滋味的,却又不想跟女孩儿一般见识,只得足往前跑去。岂料他没跑多远,却被人一把拽住,只听得身后有人扯着破锣般的声音冷笑道:“小杂种,跑那么快急着去投胎啊?”
一个粗糙中略带稚嫩的声音接口道:“他要是真投胎做了猪八戒,兴许也比现在这模样喜人。”屈良一听两人对话,便知是杨怜刀跟杨通父子俩,心头顿时无名火起,挣扎着摆脱了杨怜刀的掌控,愤然回头道:“我跑我的,有碍着你们吗?”
杨怜刀阴笑道:“小杂种,信不信我把你剁了喂狗?”杨通嘲笑道:“剁了喂狗多可惜啊!不如在他头颈里拴跟绳子,直接当狗溜溜得了,我好歹也能牵出去吓唬吓唬木瓜家大黄。”两父子言罢,不由大笑起来。
“看来狗总是比人叫得欢。”屈良一面反唇相讥,一面暗恨道:“待我学成本领,早晚要你父子俩好瞧。好死不死,一这对狗杂碎。”杨通闻言恚怒道:“你敢骂我父子是狗,看我不剁了你。”杨怜刀颔道:“他身上也没什么部位可人的,就先把那对耳朵割下来吧!”
杨通领命拔出腰间剔骨刀,正要扑上来割屈良耳朵,却听远处一人叫道:“杨师傅与小通通既然来了,怎不下来喝一杯,反跟个傻小子啰嗦。”杨怜刀扭头一看,见是袁宝和在招呼自己,忙满脸堆笑道:“袁大掌柜客气了,在下依您的吩咐,煮了几斤牛肉前来慰劳大家,若不是遇到这小杂种碍眼,现已和您喝上了。”
袁宝和微笑道:“杨师傅办事就是利索,袁某在此先行谢过了。打铁尚需趁热,又何况酒肉乎!杨师傅快拿酒肉来,咱哥俩好好喝两盅。”杨怜刀忙应了一声,便提着篮子往袁宝和凉棚走去。
杨通忙问父亲道:“爹,那这臭小子咋办?”杨怜刀拍马屁还来不及,那有心情跟屈良计较,于是道:“今日且饶了他,下次再割不迟。”杨通闻言恶狠狠地瞪着屈良道:“臭小子,耳朵先寄在你头上,老子下次来取。”屈良怒道:“有种你就来,难道小爷还怕你不成。”杨通一阵冷笑道:“你等着。”言闭,转身追赶父亲而去。
屈良没地受到欺负,恨得心痒痒,于是默默誓道:“老子今生若不能出人头地,修理这帮恶棍,便誓不为人。”忽而念头一转:“爹娘在世的时候,可没人敢随便欺负我。”他想及此处,一股悲痛和失落感油然升起,顷刻间已是泪眼汪汪,哀声在喉。
恍惚间,只听身后响起声轻叹,接着一个温婉的声音幽幽问道:“他们又欺负你了?”屈良回头默默地瞧着那温柔善良的身影,也只有在这个女孩身上,他才能感受到母性的温暖,这种久违的感觉彻底征服了脆弱的他,令其身不由己地扑入对方怀中,号啕大哭起来。
阿桑有些腼腆,脸上迅浮现出两朵红云,但她还是用那双纤细的手搂住了屈良,并轻声抚慰着这个受伤的男孩。可屈良毕竟已是个半大的男人,而自己又处于豆蔻年华。那种男女间奇妙的感觉,如触电般刹时流遍了她的全身。阿桑在心跳中沉醉,在羞涩中飘荡。一时间心如鹿撞,肤若火烫。她觉得晨风仿佛已将自己托起,手拉着他,在朝阳下翱翔,在云彩中翻腾。飞越崇山峻岭、飞越沧海桑田……
袁宝和的工程由于得到全镇人的帮忙,可谓进展神。入冬的时候,青冥河两岸已耸立起了两座三层高的回字形红楼,当中有两座天桥衔接,横跨十丈宽的河面,场面蔚为壮观。一队队的骡车从山外运来锦帛、绸缎、金器、玉皿、木漆、兽皮、甚至于胭脂、水粉、簪钗、链镯等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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