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独秀 四(1/2)
店里客人本来就少,加上屈良整日里没精打采,即便有人光顾也呆不下去。所以刚一入夜,屈良便打了烊。他关上店门,进厨房煮了两碗面,又夹了几块卤好的鹿肉,掺合着一些自家腌的萝卜干,端着上楼来到范不二门外,轻声唤道:“范叔,我给您煮了碗鹿肉面,您一日未食,就凑合着吃点吧!”
过了好一会,屈良见无人回答,心感纳闷,于是又叫门道:“范叔,您那里不舒服,要我去找阿桑爷爷来看看么?”谁知屋里却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屈良大吃一惊,连忙拿肩胛去撞门,好在门闩不紧,被他三两下就撞了开。屈良端着面跌跌撞撞冲入屋中一看,不由大惊失色。只见范不二喘息着趴在床边,嘴角上挂满了血丝,床前地上更是殷红一片,惨不忍睹。屈良急忙将面碗放在桌上,拿了块毛巾伏在床头替范不二擦嘴,并关切道:“范叔,您到底怎么了?平日里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何突然就病成这样?”
范不二睁开双眼,浑浊的目光全不是平日那般清澈,苍白的脸上唯一不变的就是那笑容。尽管有些勉强,可他还是强颜欢笑道:“不打紧,老毛病了,吃点药便好。”说着喘了口气,又接着道:“我那柜子底下有个小箱子,里面还有些‘天王补心丹’和‘虎骨麝香膏’,一个内服一个外敷,你都给我拿来。”
屈良依言找来两味药,就着水给范不二吃了补心丹,还待替他敷麝香膏时,范不二却阻止道:“敷药还是我自己来吧!”他说着叹息道:“我要是会些内功心法什么的,这病根子一早便除了,也犯不着受这活罪。”
“内功心法?”屈良不由想起了老人所传口诀,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内功心法,只觉得自从习练后,的确是神清气爽,五感聪慧起来,连少穿两件衣裳也不觉得冷。
屈良蠕动着双唇正欲说出心法,却忽然记起老人的叮嘱,心想道:“哑伯伯是人是神尚未可知,万一让他知道我私相授受,岂不是自毁前程?可是范叔对我恩重如山,看他这般痛苦,我又于心何忍。”他想着念着,不由暗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该如何是好?”对于屈良来说,这的确有些左右为难。
范不二眯着无神的双眼瞧着屈良,见他一脸犹豫的样子,于是微笑道:“你一个小孩儿家,犯不着替我担忧。范叔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这些年,什么样的风浪没经过?些许病恙,还不至于一命呜呼。你自去忙活,我再将养上两日便会没事的。”
屈良一时难以抉择,只好道:“那您好好养病,店里有我,只管放心。”范不二颔首道:“好好干,范叔亏待不了你。”屈良心头一热,差点就想说出那晚所得心法,可旋即想到父母之仇未报,能否练成武功还要仰仗那老人,又觉得万万不可错此良机。他心下迟疑不定,最后只得应了一声,遂关门而去。
到了楼下,屈良匆匆刨完面,又洗刷了碗筷,看看左右无事,便又想起了日间所见少女。他想着想着便犯起嘀咕道:“我想谁不好干嘛老想她啊?”旋即又想起木瓜要自己看的女子,难道就是她?屈良不由打了个激灵,喃喃自语道:“要真是这般美貌,倒的确是难得一见。”
屈良卷起竹帘,呆呆地望着那灯火辉煌之地,不由产生出一种向往感。美好的事物,总是那么令人魂牵梦绕。也许打人一生下来,就是好逸恶劳,嫌贫爱富的,连自己也不能例外。屈良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深深叹了口气,正准备拉上竹帘索性不去想她,却听一个声音轻笑道:“傻了吧!男人丑怕什么,只要手段高明,讨个漂亮老婆也不在话下。何况咱们以其让她孤芳自赏,弄得人心痒难耐,还不如一亲芳泽来得痛快。”
屈良闻得声音发自屋内,不由大吃一惊,忙转身看去,却见一个黑袍少年正盘膝坐在身后桌上,面带微笑地瞧着自己。屈良认出来人乃曾坏,不由喜怒交加道:“你不声不响闯进人家店里,还大言不馋说什么丑美,就不怕烂脚丫子再烂舌头?”
曾坏嬉笑道:“生气了吧!我上次是想试试你的恒心,岂料你小子不中看更不中用,才跑了一天就气馁了,我可不要这样的徒弟。”屈良不屑道:“谁稀罕做你的徒弟了,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性,就只会偷偷摸摸。”曾坏到也不生气,由桌上跳下来拍拍手道:“行了,闲话少扯,咱们去看美人如何?”
屈良冷哼道:“你爱看谁看去,犯不着扯上我。”曾坏笑道:“一个是江南红妓,艳名扬四海。一个是武林公主,美貌倾天下。两大美人同时来到这小小的界口镇,你不觉得稀罕吗?若换在其他地方,那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么难得一见的盛会,你就不想瞅瞅?”
“天下不可能再有比她更好看的女子了。”屈良嗤之以鼻道。曾坏诡异地笑了笑,反问道:“你说谁比谁好看呀?”屈良一时语塞,忙开玩笑道:“你比我好看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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