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所思(1/2)
杨笑笑知道自己是在梦中。
风沙很大,漫天的黄沙,吹过。在这个世界里,风就好像是唯一的主人,它肆虐,咆哮,有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沙刮在脸上,竟是硬硬的疼,似乎要把脸上砸出无数的坑来。
就在这样的风沙中,一个僧人,就在这样的风沙中艰难前行。他的僧袍已经破烂不堪,身体也已经彻底的疲倦,换作是另外一个人,不要说这样的风沙,就是在风和日丽中,他也疲倦得很难迈步了。
可是,这个僧人的步履还是很坚定,虽然走两步退一步,但他毕竟还是在向前,向前。
或许,是他的坚定感动了谁,又或许,这一切的因缘早已经注定。当僧人慢慢进入杨笑笑的视线,越来越近的时候,风沙突然停了。
这是公元366年,前秦建元2年。这一天注定要被后世牢记,就像这个僧人注定要被后世牢记一样。
这个僧人名叫乐僔,在这一天的风沙中他来到了鸣沙山东麓断崖前。风沙骤停,阳光从云层中突然照射下来,就像是带着层层的金光。
乐僔感动了,他以为自己的苦行感动了佛祖,他以为自己听见了佛国的纶音。他停下了流浪已久的脚步,在断崖上开凿了一个洞窟,把这个洞窟作为了自己枯坐修行的地方。
杨笑笑知道了,这里,原来就是宋兴国所说的敦煌。这个他不知道名字的和尚,就是第一个开启敦煌千年历史的那个人。
眼前的场景一变,就好像电影中一个黑场闪过,画面变成了另一个时空。
断崖上已经多了很多的洞窟,断崖前也已经有了一座寺庙。寺庙香火不断,各种肤色的人们,在这里来往穿梭,无一不是低垂着眼光,轻放着脚步。
一个看起来岁数不大的络腮胡子,他拿着画笔走进了一个洞窟。他的脚下,放着来自西域的宝石制成的颜料,他的身前,洞壁还是润湿的样子。
就在这样的潮湿洞壁前,络腮胡子悬着手腕,一丝不苟的在洞壁上勾勒。
一个轻踢右腿,身形婀娜的女子,她反弹着琵琶,神情既有妩媚又有庄严,就这样在络腮胡子的一笔一画间,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洞壁上。
杨笑笑只觉得眼前一次恍惚,然后,洞壁上的舞伎就活了过来。她站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目光如水沉静,也如水一样灵动。在铿锵的乐声中,她独舞。
她独舞,在身后满堂达官贵人的觥筹交错中,她遗世独立,舞着自己的青春,舞着自己的岁月。
她独舞,在玉石铺就的冰冷地面上,她纤美的赤脚犹如飞鸟滑翔在天空,说不尽的自由。
她独舞,她的目光穿过千年,凝视在了杨笑笑的脸上。杨笑笑看见那一双灵动的眼睛,正在无声的变换。李迪娅的柔美,温柔的果决,甚至妮基.辛迪芮娜的地中海阳光,在转瞬间轮换,似乎要映射出自己的内心。
杨笑笑伸出了手,想去握住千年前的一双手,却搅碎了眼前的画面。
一阵光影荡漾之后,宫殿里物是人非。一个高鼻深目的肥胖男子,正在一方小小的地毯上作胡旋舞。他告诉的旋转,引来宫殿高高的台阶上,一个老人的大笑。在老人的身旁,一名肌肤胜雪的丰腴女子,眼中有秋播流动。
这就是安禄山。杨笑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海中会出现这样的判断。有着一半粟特胡人血统的安禄山,他的名字,在景教中,是光明的意思。可是,他并没有给宠爱他的帝王带来光明,反而让他辉煌的一生在最后的时刻蒙羞。
烽烟四起,整整一座长安城的人流离失所。杨笑笑跟着他们的步法,穿山越岭。在他回望的时候,他看见鸣沙山下,已经不复昨日的繁华。神情肃穆的僧侣们,他们封闭了一个洞窟。
时光就这样在杨笑笑的梦中流转,如果他不愿意醒来,他就仿佛永远不会醒来,永远陷入无止境的轮回中。
但杨笑笑醒了。
这是又一个午夜时分。杨笑笑光脚走到窗台前,再次鸟瞰着北京城的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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