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归宿感（1/2）

3月2o日，21:o3。北京。

小牛心里由非常笃定到大吃一惊的后悔，然后再到彻底松了口气后对杨笑笑的佩服，这一波三折的情绪变化也就是在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内全部完成。

当他听见妮基.辛迪芮娜轻声的呼叫时，心里又再次一阵紧。小牛连忙冲下甲丁坊的楼梯，不管杨笑笑的不情愿，他凑近了仔细察看杨笑笑脑后的伤口，确定了没问题才很抱歉的说：“杨总，你们先上去，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吧！”

确实得需要个人来处理！酒瓶碎裂的声音虽然被掩盖在了一楼嘈杂的乐队演唱中，但临近楼道的几桌客人已经在向这边探视了。

杨笑笑看见小牛一把搂住那个老外，左手环抱着他的腰身，右手准确地捂在他的伤口上向下走去，对温柔挑选的这个司机又多了几分认识：恐怕，还不仅仅是从总参退伍这么简单吧！

李迪娅静静的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目光沉静的看着窗外的什刹海，仿佛喧嚣的世界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永远置身事外的看客。她披着一件红色的小皮夹克，在甲丁坊变幻的灯光下，看上去就像一个虚幻的存在。

杨笑笑一步一步走近，心里却在每一步的接近中变得更加不确定：这个女子，真的有可能会成为与自己生命漫长交集的那个吗？为什么自己离她越近，却觉得距离越遥远？

“莉迪亚，你真的好美！”妮基.辛迪芮娜坐下后由衷地赞叹，然后她丝毫没有顾忌李迪娅的存在，叫服务员把布幔围成的单间中的灯光调亮，仔细地察看杨笑笑的伤口。

杨笑笑口鼻中溢满了妮基身上的芬芳。这种芬芳与李迪娅身上的那种淡雅幽香很不一样，是一股带着少女清甜的甘冽滋味。妮基的一绺金就这样荡落在杨笑笑的眼前，杨笑笑斜着眼睛不好意思地看着李迪娅。

“刚上楼的时候，不下心碰了一下。”

李迪娅还是神色淡淡的，她看着妮基.辛迪芮娜怀抱着杨笑笑的模样，恍惚了一刹，然后轻声地问：“很严重吗？”

“还好，”妮基这才有些后怕的样子，她松开杨笑笑，拍了拍自己的前胸，“刚才真的是很悬，一个醉汉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幸好笑笑反应快，否则的话……”

“没事就好！”李迪娅笑了起来，嘴角带着些可爱的弧度，她推了两杯七彩斑斓的酒过来，就像是想立即忘记刚才的景象，匆忙转换话题：“尝尝我选的酒，叫做媚态。”

此刻，妮基.辛迪芮娜坐在李迪娅的对面，杨笑笑坐在妮基身边靠过道的地方。这样的落座方式原本是有问题的，怎么都应该杨笑笑独坐一方才是，可是因为妮基查看伤口的原因，反而反客为主，将李迪娅冷落到了孤零零的一边。

杨笑笑有些尴尬的端起酒杯，深深喝了一口，却差一点呛了出来。

“烈酒啊！”杨笑笑表情很夸张。

两个美女都被他的表情逗笑了，隐约有些剑拔弩张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一点。

“妮基，北京好玩吗？今天笑笑都带你去什么地方了？”李迪娅心里是什么滋味杨笑笑不知道，但至少看起来，她的神态还是一贯的平静。杨笑笑心里有些酸涩，李迪娅啊李迪娅，难道你就真的这么不在乎我吗？如果不在乎，在那一晚漫长的自行车旅途中，你为什么会那么依偎在我怀里呢？

“很好玩啊，”妮基.辛迪芮娜倒是没什么不自然，或许来自西方的她，对爱恨情仇的直觉不是那么敏感吧。“今天上午我们路过过这里，没想到到了晚上，这里这么热闹。我在美国，是从来没有机会到这种地方玩的。”

“这就是级巨星付出的代价吧？”李迪娅很认真地思索着说：“谁叫你这么引人注目呢！其实北京好玩的地方多得很，比如颐和园的长廊，万寿山的风铃，慕田峪的冷峻，秀水的喧嚣，牛街的热情……哎呀，真的是好多哦！可惜很多地方你都不适合去。”

李迪娅是认真的惋惜，这些地方都是她最喜爱的地方，自从杨笑笑在天下粮仓唱《我的祖国》以后，李迪娅的归宿感加强了。这种归宿感从前总是带着写淡淡的乡愁，带着些四顾的茫然。但现在，她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不再觉得自己是一个过客，而真的是一个回到了家的游子。

“其实，只要跟笑笑在一起，那里都是一样的。”妮基.辛迪芮娜完全是一副热恋中的小儿女样子，她似乎想伸手挽着杨笑笑的胳膊，却又有几分不了解环境的迟疑。

杨笑笑终于被妮基的话呛出了一口酒，但当他回头看时，却看见那双地中海的波光清澈澄明，如清晨的露珠。

“妮基。”杨笑笑主动端起了酒杯，“谢谢你的信任。”

“这不是信任，从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觉得你身上有一种我熟悉的东西。我不知道在东方你们怎么形容，我只知道这是一种宿命。”

妮基.辛迪芮娜也端起酒杯和杨笑笑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但她没有停止说话的意思。

“我们之间有很遥远的距离。美国和中国，西方和东方，我是一个艺人，你是一个普通人……可是，我并不觉得这些距离是差距。这次我专门到中国来找你，为什么我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呢？虽然你还是很关心我，很关照我，就好像刚才你为我挡住那些飞溅的玻璃碎片。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你身上的勇气少了许多，你那种一无反顾的气质怎么会不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