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身边的人（一）（2/2）

穿过那一层玻璃，肖许俊把挑选剩余后的杂志退还给小女孩，同时刷了卡，“麻烦你了，这些杂志不用了！等会再过两个小时，快要登机的时候记得帮我叫醒她。”与此之外，他还往她手里塞了小费。

女孩对于这样的顾客显然是第一次遇到，仔细打量了他，一身西装，稳重而不失帅气的脸上看不出恶意。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兴地接过小费，笑道：“你一定是跟你女朋友有吵架了吧？呵呵，没关系的，女孩子啊哄哄就好！”然后轻快地离开，像是做了好事的孩子般。

肖许俊透过玻璃，看着那个已经在沙发上熟睡的女人，女朋友，哄哄就好？希望……

“小岚——小岚——”睡梦中，温岚梦见了她，那个用着不舍而又无尽疼惜的声音叫唤。

妈——温岚惊醒，她又梦见了，梦见她又丢下了她一个人去了很远的地方。温岚慌乱地抓住身旁的手臂，睁开眼睛，才惊觉是方才那女孩放大的轮廓。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该登机了——”女孩再次叫醒睡熟的温岚。

隔壁的肖许俊看着玻璃那一头背对自己温岚，心想着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竟然如此慌张地拉住了女孩的手臂，心被她的慌乱的叫喊声有微微的刺痛。温岚，我该怎样再走进你？

肖许俊愣愣地看着对面已经人去厢空的隔间，出了神。

“这位先生，你女朋友已经登机了！”小女孩回来传达信息，推门而进，却没想到会看到俊朗的男人会有如此孤寂悲凉的一面。

“噢——好，谢谢！”肖许俊这才回神，看了看表，发现自己又走神了好久。提起行李往登机处走去。

温岚上了飞机后，找到自己的座位，很快入了座，虽然刚刚的小憩让她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些许，但终归睡的是沙发，而且仅短短的两个多小时，还是困得紧。想到刚才的那个咖啡店，温岚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那个女孩好像什么都知道，都了解似的。

不愿浪费脑力多想，温岚摇了摇头，靠上椅背闭目养神。

感觉到身旁的座位一沉，一股难以忍受的气味传来。温岚难以忍受地睁眼，真是天不如人愿，竟然让一个带着浓烈气味的人坐在生性洁癖的她的旁边。

温岚无奈地皱了皱眉，却又不好当面捂鼻，只好撇头望向窗外，飞机还没有起飞，外面的起飞场找不到夜色可看。

正在她以为要一路忍受着味道时，忽然再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奇怪，那味道竟然没有了。温岚怀疑自己是不是嗅觉疲劳了，转头，眉头却皱的更加紧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也跟来了？为什么还要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嫌她还不够可怜吗？温岚看着他，只觉得眼睛好痛，痛的她以为早已哭干了的泪再一次想要涌出来。

“睡吧——”他说，说得很轻，还透着一丝疲惫。

温岚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做地那么明白，那么自然，难道他不明白，他们早就结束了吗？在他怀里有了别的女人的时候就彻底结束了吗？

温岚有种想换位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温岚似乎感觉到了他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像……他知道自己讨厌他，可是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呢？

突然想到自己刚刚的动作，难道是因为……他比她自己还了解她的习性，可是，为什么？温岚不明白，但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原因？

温岚不知道心底涌出来的那种感觉是什么，只是好像好久好久没有过了，都忘了这种感觉。直到很久以后再忆起，才知道，那种感觉就叫幸福。

本来肖许俊的座位号也远远的在她后面两排，他也选择了距离。但刚刚看到她的神情，看着她红肿还带着黑圈的眼睛，他顾不得会不会再被唾弃，最终还是毅然决定和那黑人换座。

片刻，温岚以为身边的人不会在说话了的时候，传来了一句重复的话，他说，“睡吧——”

温岚看着他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警惕性慢慢地减弱，她不想看到他，不是恨他，不是厌恶他，只是她怕自己，怕自己一看到他就会忍不住放肆自己，一看到他就会想起以前所有的所有，一看到他，心就会痛，怕自己再一次的沉沦，现在的她，早已身不由已。

温岚从备用带里掏出眼罩，她选择黑暗。

淡淡的清香味将方才的刺鼻全然驱走，带着薄荷的微凉，把脑中那股浑浊儿也一同驱散了去。仿佛又回到了某个时刻，温岚不想去分个清楚，努力阻止自己的思绪，放任自己沉溺于这熟悉的气息的包围，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烦躁，却也如同被那薄荷淡化了，温岚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很快地入睡了。

睡着后的温岚没有看到，他自嘲地冷笑，因为她的决然，冷漠。那只大掌紧握着已经关机了的手机，眉头渐渐拧成川，扬起的嘴角再一次落下，自言自语似的低喃了一句：“再熬过两个月，六十一天，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