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动荡(2/2)
白江刀觉得双手内力一吐,胸间一阵烦闷,极不好受,立刻暗自调息,运气之下,全身舒泰,丹田中暖烘烘的,似又的了使不完的劲。
他不知道,在刚才逆运内力的刹那,久储体内的“龙结草”药力已经全部融化,使他的内力瞬即连成一片,随意挥洒,皆劲力十足了。
那日在桐柏山庄,由于他另劈蹊径,逆运两种性质不一的真气,使内力一下子激增,既有前例,再一次运用,便畅通无阻了。
两个番僧被白江刀的内劲震退,心口如受重锤一击,狂喷了几口鲜血,两人互打了一个眼色,料想今日难以成事,不待白江刀扑倒,打了个响哨,如飞而去。
群丐见两个番僧受了内伤,居然还能施展绝顶轻功,不禁相顾骇然。
张清水大喝一声:“兄弟们,杀光这群乌蛋。”说完一拳挟着呼呼风声,撞开了一个黑衣人,但手臂也隐隐发麻。
这人正是天一剑方刚,方刚大骂一声:“*娘的,敢撞你爷爷。”说时长剑一抖,挽起碗口大一朵剑花,刺向张清水。
张清水也骂道:****,敢杀你老子,但张清水赤手空拳,被天一剑方刚手中长剑迫得连连后退。
白江刀这时突然想起自己是化子打扮,连忙拾起长剑,赶上去一剑架开方刚的托剑,手指一弹,铮的一声,把天一剑方刚的长剑弹开几丈远,插入了一棵大树干中,剑身兀自颤抖不休。
天一剑大骇,他亲眼看见这化子打败了教主任命的两大*,自己如何是此人对手,当下一纵身跳上了一棵大树。
白江刀对水印教的人恨之入骨,岂能放过他,两个番僧逃走时,白江刀自讨也追不上了,何况丐帮的实力的确堪虑,于是便下决心先干掉这一伙黑衣人。
白江刀见方刚飞身上树,怕他走掉,立刻展开天罡错错步中的轻功身法,东一纵西一跳,倏然拦在方刚前面。
方刚见这小叫化神出鬼没,吓得亡魂皆冒。转身逃跑。
白江刀这回岂容他再呈能?飞身追上,嗤嗤数指,连封了方刚的四大穴位,天一剑方刚长剑坠地,全身动弹不得。
白江刀睨了一下全场,见丐帮弟子死伤甚多,张清水和桃寒彪也挂了彩,尚幸还支持得住。
这时,乾坤手思南,莫钢梁和大胖圣手已看到了情势的恶劣,*受伤走了,总堂斑生死未景,就剩下廖廖数人可以再战,请来的黑衣杀手这时也走得七七八八,想到此,凶性大发,发狂一般的攻击桃寒彪,桃寒彪登时处于下风,只有挨打的地位。
张清水瞧得真切,急道:“桃兄,急狗跳墙,他已是强弓之末,不可力敌。”说完纵身扑过去,联手对付乾坤手思南。
乾坤手思南赤手空拳,一双手却神出鬼没,灵活百变,一招游龙吐信,双掌如闪电般啄向张,桃两人。
张清水与桃寒彪,身为丐帮长老,武功自非庸手,封臂挂挡,神出鬼没,居然也游刃有余,三人便你追我赶,在林中恶战起来。
只见乾坤手思南纵身飞起,宛如长苍雄集从一棵树滑到另一棵树,凭借大树的掩护,不时实然使出厉害杀着,令张、桃两人防不胜防,许多厉害的杀着便在一刹间,硬是施展不开。
群丐之中,便只剩下岳明一人正和大刀八恶战,两人兵兵邦邦,大展拳脚,群丐不时呐喊,给舵主打气。
舵主岳明武功不及大刀八,在一班丐化的呐喊助威之下,精神振奋,倏地大刀八的长刀突然中宫直进,刺向岳明的胸口,岳明一侧身避开,大刀八如影随形,大刀直砍,岳明登时给闹了个手忙脚乱。
忽然,岳明的脚下象是给东西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跎踉。
大刀八岂会失去这稍纵即逝的制敌良机?大刀嗡的一声震响,在岳明的肋下划了一刀,岳明身形一芷,冷不防地上倏然刺出一剑,闪电般送入了岳明的*之中。
这一个兔起鹘落,变化之奇令人目瞪口呆,谁全想到地下的黑衣人中,居然还有一个未死,群丐待见岳明腹中中剑,蹲*时,才发出一声惊呼,呼拉一声团团把岳明护住,有几个武功稍高的弟子手执兵器,嚓嚓数声,把地下那黑衣人刺了个透心凉。
大刀八见状,正要大砍大杀一番,不料,刚踏出两步,眼前人影一花,接着胸口重重着了一掌,宛余稻草一般飞了出去,半空中鲜血激射,落到地时,已变了一具尸体。
这水印教堂主,连容貌都看不清,便被拍了一掌,到死还不知谁的杰作,可知武功一途上上有人,天外有天,丝毫不假。
原来白江刀一眼瞥见大刀八在岳明的肋下划了一刀,大惊之余,连忙飞身扑去,终究晚了一步,待岳明腹中中剑,心下大怒,下手再不容情,一掌将大刀八拍飞。
岳明汗水涔涔,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插于腹中,恐怕难以挽救了。
忽然,白江刀想起了孙奎,不由一惊,暗忖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厮走脱,四江打量之下,见孙奎横躺于地,脸如金纸,一动也不动,显然离死也不远了。
白江刀咬了咬牙,仰天叫道:“姐姐,你因这厮的一掌而亡,今日小弟便为你所仇!”
“仇”字刚落,突然,他感觉到一条人影正横飞而来,快不可当,宛余清水中的惊鸿一掠而至。
休得伤我叔叔,语声之中,身形合一的人影双掌一错,一股掌劲已如怒海狂澜一般卷向白江刀。
白江刀本可一掌拍死孙奎,但势必受来人凌空一掌,一咬牙,只得放弃孙奎,运起七成的修罗天罡神功,迎了上去。
“嘭嘭”两声,白江刀和那人影对了两掌,人影倏地箭一般弹了出去,飘然落地。
白江刀心下惊异,见来人一脸英俊,年纪比自己略小,但一双目中满是奸邪之气,无论如何,能抵挡自己已七成的修罗天罡神功,武功已是端的非同小可。
殊不知来人吃惊更甚,暗道这叫化内力这般厉害,难怪叔叔会伤他的手下,哼,这笔账,我孙铭非讨回来不可。
那孙铭身形着地,旋那大喝一声:小子,看掌,展开掌法,频频攻向白江刀,白江刀急展天罡错错步,东一飘,西一荡,将对方的掌全部闪开,口中喝道:小子,你是何人?
孙铭长笑一声道:“孙奎是我叔叔,你该知我是什么人?”
白江刀一下子明白,来人原来就是孙奎的侄儿孙铭,那怪不得他会拼命脉阻止我杀孙奎了,未容白江刀多想片刻,孙铭的掌已拍到白江刀的身侧。
白江刀突然飞身跃起,踩在一棵树的树枝上,凌空一个倒翻,头下脚下地旋转达起来,同时双掌闪电般直取孙铭“百会”大穴。
孙铭见对手身法怪异,直是见所未见,双掌一卷,“呼”的一声,双掌也迎了上去。
“啪”的一声,孙铭竞被一股罕有的力量,震出丈多远,凌空翻了个筋斗,这才站稳,骇然之余,伸手提起地上的孙奎,一下子逃得无影无踪。
白江刀呆呆的站着,对孙铭逃遁,竞是一无所知,突然便笑两声,暗道:“原来我以倒转阴阳的法子逆运神功,劲力竞能激增数分,嘻哈。”
白江刀一旦发觉自己的功力不知不觉又在增长,不禁乐而忘形,不知我现在的功力能不能及上苏大哥?嘻,即使稍有不及,我这个做小弟的,也不会丢了大哥的脸面,欢喜之余,想起苏傲松,不禁有点神伤。
当白江刀呆呆出神的时候,丐帮和残余的水印教高手在继续恶斗,丐帮之中,由于白江刀伤遁两大西域番僧,掌创孙奎,震死大刀八,活捉天一剑方刚,局势已不足为。
突然,黄福德与大胖圣手蔡立万硬拼了一掌,双方怒视了半响,都软软地倒在地上。
原来两人已拼尽了功力,将残余的真力作拼命一击,双双为对手掌力所伤,已是油尽灯枯了。
游令这时正和莫钢梁打得火热,见状大吃一惊,一掌迫退莫钢梁,飞身掠到黄福德身边。
游令俯身抱起黄福德的身体,用衣角将黄福德口中的鲜血,轻声唤道:“黄兄,觉得怎样?”
黄福德本已昏了过去,闻言轻轻微微睁开一双眼,用已经散乱无神的眸子盯着游令。
游令暗暗叹息,以前,南北丐帮的长老经常闹不和,争雄争霸,祸乱不休,黄福德是南丐帮长老,地位仅次于帮主,由于争雄之心不竭,于是经常找北丐的人不和,尤其对北丐帮长老张清水,偏见极大,每次都是冷言冷语,没有一句好话儿,游令便因这一点,经常和黄福德闹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
此刻,黄福德安静地望着游令,一句话也没有说,游令左手扶住黄福德,右手暗运真力输入黄福德体内。
黄福德枯黄的脸上露出一丝惭愧之色,摇了摇头,意思在说:“我不行了,别浪费真力了。”
游令读懂黄福德眼口之意,心头一震,秃然把手放下。
这时候,南丐长老桃寒彪,北丐长老张清水正和水印教堂主乾坤手思南打得惊险异常,只见乾坤手思南掌中夹指,掌指兼施,招招皆是夺命的杀着。
张长老的功力与乾坤手相去甚微,一双铁拳指东打西,拳打脚踏,风声呼呼,气势倒也极不凡。
桃寒彪得张清水撑着门面,得以放手施为,一招“落英缤纷”,双掌带起一道优美的圆弧,切向乾坤手的肩头,乾坤手心头一凛,身子一滑,这才险险避开,孰料桃寒彪不待招式变老,左手乘瑕抵隙,闪电般的点中乾坤手的“笑腰穴”。乾坤手哎哟一声,登时哈哈一笑,不绝于耳。
张清水打得性起,以武林中最常见的弓步冲拳,嘭的一声,打在思南的胸膛上,乾坤手思南吃了这一拳,蹬噔连退出租步,咯出一口鲜血,兀自狂笑不止。
桃寒彪飞身上前,封住了他的穴道。
莫钢梁见游令走开,正想追赶,一眼见到乾坤手思南被制服,心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谁道留在这儿给群丐分尸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下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那时,白江刀还在呆呆出神。
张清水和桃寒彪见群丐都已将来袭的黑衣人斩杀殆尽,连两个生擒的堂主也已杀掉,当下大为放心,行近游令身旁,轻声道:“福德兄怎样了?”
游令神色黯然,虽然曾经和黄福德发生过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毕竟已经成为过去了,过去的事,就永远不会再发生了,想到被武林誉为“南北四老”的丐帮四大长老,便又得少一个,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桃寒彪俯*,轻声叹道:“黄师弟,黄师弟?”
黄福德艰难地睁开双眸,沉重扫了一眼三人,不无悲伤地道:“三位老……兄,我不行了,游兄、以前……以前……,有甚多令游兄不开心的事,游兄,你不怪……怪我吧?”
游令点点头。
黄福德又道:“张兄,抱……歉,我……我……太对不起张兄了!”
张清水沉沉地摇摇头道:“黄兄,我们丐帮中人,素来亲如兄弟,过去的已成为过去,还提它则甚?”
黄福德神情激动地点点头:“桃师哥,保重!”桃寒彪伸出双掌紧紧地握着黄福德的手,我们是兄弟,别说这些了。
黄福德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张清水望着黄福德蜡黄的脸,洒下两滴英雄泪。
三人思之刚才一场恶战,还心有余悸,实是平生所公遇,遂四下里寻找那武功奇高的叫化。
三人一同心思,认为这叫化年纪轻轻,仍是隐居已久的师叔“陈瘸子”所扮,见远处树下一个化子呆呆出神,身形酷肖,不禁大喜,急急相询。
张清水道:“师叔今次侠迹重现江湖,必是不欲为人知,这才易容改装,我等也不可贸然相认,以免惹他老人家生气,反为不妙,我等便当他是一个年轻人,那才妥当呢!”
桃寒彪,游令两人连连称是。
张清水干咳一声,对背着的叫化拱手道:“刚才一战,承蒙阁下出手相救,丐帮上下,感激不尽。”
游令见这叫化身形瘦小,真不敢相信他能力敌水印教中的上乘高手。
哪叫化一愕回过身来,一脸不解的神色。
张清水又道:“刚才蒙少侠仗义出手,力败水印教两大番僧,少侠真乃功力通玄啊!”
那叫化急道:“长……长老,我没有啊!”那是怎么回事,我糊里糊涂的给人放到这儿,你们过来时,我的穴道刚刚解开……。
三人一怔,齐地想:“真人不露相,这叫化也居然会大说谎话!”
当下对叫化道:“今日和水印教在孙林子会战,是为了挣回面子的,少侠不但为我们丐帮挣足了面子,还大振了丐帮的威风,丐帮上下,无不人心振奋,相信日后传出武林,更令武林人士士气大振。”
那叫化结结巴巴道:“长老,那……那是怎么回事?我几时为丐帮挣面子呢!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桃寒彪笑道:“少侠恁地谦了,如果少侠不想让天下武林人士知道这件事,那老夫三人,必替少侠保守秘密,绝不外泄。”
什么秘密,那叫化越听越莫名其妙,面对平时自己尊重得如父母一般的三个长老,那叫化真想哭了,大声叫道:孙三哥、孙三哥,你在哪里?
三人一怔,莫名其妙。
只不远处有人堆中传出一把嘶哑的声音:“喂,小平儿,三哥在这儿,有人欺负你么?”
人堆里走出一个肿的大汉,象饮醉了酒一样,一拐一拐地走来,膝前已有一个白布,还有丝丝血水渗出,似乎是受了伤。
只听孙三哥一边走一边骂:“他***,那帮混账黄八蛋,真*的该死,在老子的腿上划了一刀,哟,痛死我了,*的,小平儿,你没事吧!”
孙三哥还想再骂一句*的,忽然见到三位长老正目不转眼地瞪着他,立时吓得面如土色。
孙三哥一惊非同小可,一下子跪在地上,刚好把受伤的膝盖碰在小石块上,痛得他大嘴一裂,又骂了一句*的。
游令把脸一沉,喝道:“来人是谁?速报名来。”
孙三哥结结巴巴道:“属下孙三参见三位长老,属下不知三位长老在此,语言甚是无礼,望三位长老恕罪。”
张清水哈哈一笑,扶起孙三哥道:“你没有罪,快来见过这位少侠。”
孙三哥愕道:“那一位少侠?”
桃寒彪转身对那叫化道:“少侠莫怪,丐帮近年来帮规权懈,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少侠多担待。”
孙三哥一望那叫化,愕然道:“小平儿,你什么时候当上了少侠,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小平儿急急道:“不,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
张清水三人听了,都作声不得,打发两人走了之后,自己却独个儿深思,怎么会这样呢?小平儿既然不是,那么是谁呢?
话分两头,那日郝冷翠跟着白江刀走上了酒楼,突然,在一间屋的墙角边,一个人头鬼鬼鼠鼠的闪了一下,郝冷翠看在眼内,一提手中长剑,也不与白江刀打一声招呼,便若无其事的走近那间屋上。
这间屋处在迥龙镇的中心地段,街上行人攘攘,繁华热闹,本是开门问市,大搞生意卖买才对,此刻两扇大门关得紧紧,似乎没有人住一般。
谬冷翠在门上用中指“咯咯”的连敲了几下,大门嘎的一声开了,闪出一个小老头。
这小老头四十开外,一脸精悍之气,一望便知是武林中人。
小老头打量了郝冷翠一眼,见是一个脆生生的大姑娘,大是出奇,嘶声问道:姑娘,什么事?要卖人吗?
谬冷翠妖滴滴道:阁下,可以让我进去吗?
小老头迟凝了一下,让郝冷翠入内,随手带上了门。
庭院内首先便有一座小花园,一座假山,除此竞别无他物,厅内是阴森森的。
郝冷翠打量了一眼,轻声问道:大叔,请问当家在吗?
小老头惊奇地望着郝冷翠,眼神之中露出迟凝之色。
郝冷翠见小老头儿面有凝色,忽然一招“推窗望月”闪电般推向小老头儿。
小老头一惊,连忙侧身避开,孰料郝冷翠的第二招又无声无息地袭到,小老头儿眸子中杀机一闪,瞬即恢复常态,双手一荡,将谬冷翠的一招挡开。
小老头儿正待开口,郝冷翠的第三、第四招又告出手,而且出手极快,招招不离小老头的要害,根本不容小老头稍有*。
小老头儿被激怒了,沉声喝道:“小妞休得无礼。”只见小老头儿双袖一笼,忽然袖中酒出一蓬掌影。
郝冷翠格格一声娇笑:“到底使出”铁袖飞魂“了。”
她嘴上这么说,可一点儿也不担心,她知道自己的底细已被别人查得道聪二楚,即使抵抗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她知道眼前这小老头所拍出的掌法,乃三十年前横扫江湖的一代高手毒手冷血欧阳彬的独门掌法,这套掌法共分十招,统称铁血神功,知道凭自己的功力,却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反而格格一笑,将娇柔柔的躯体迎了上去。
眼看郝冷翠便要被小老头儿的掌拍中,倏然,小老头儿的手停在中途,一脸凝惑的神色。却又掩不住一腔的怒火,怒火之中,倒有一半,却又无何奈何。
“啪啪啪”有人轻轻拍了三下手掌,阴森的大厅里走出一个中年书生,这书生生得白白净净,一表斯文。
中年书后道:“郝姑娘,真有你的,贫道越来越佩服你的胆量了。”
那小老头见中年书生走出来,忙肃然立于一侧,一声不哼。
谬冷翠“哟”的一声道:“小女儿以为是谁,原来是王毒道长,道长可是越来越年轻啦!”
王毒道人面色一变,道:“谬姑娘,话不可乱说,贫道已年过六旬,已是一把老骨头,安敢不认老?我们进里面先谈。”
原来这中年书生竞是三清之徒,却又书生打扮,年纪已在六旬开外,偏偏瞧上去只有三十年年纪,岂不怪哉。
王毒道长阴阴一笑道:“郝姑娘,贫道听外面传闻,姑娘背叛了水印教?”
郝冷翠娇笑道:“道长明知故问罢了,不错本姑娘已离开了水印教。”
百毒道人冷冷道:“话不可能这么说,虽知水印教势力遍及大江南北,你不怕被捉回去千刀万刷吗?”
郝冷翠笑道:“所以,我就来到这里了。”
百毒道人“哦”的一声道:“谬姑娘要雇请我们的冷血杀手?”
郝冷翠含笑点点头。
百毒道人犹凝道:“但冷血杀手向来只奉命杀人,对于其他,可是一究一退呵!”
郝冷翠接口道:“所以,我要请道长开个价目。”又不慌不忙地从腰间取下一副玉镯,掂了掂道:“道长,这副东西能不能雇请两个杀手?”
百毒道人一见这一副玉镯,眼中流露出贪梵的神色,但转瞬之间,又摇摇头道:损折我两位第一流杀手,那倒值得,但因此而和水印教过不去,似乎又划不来。
郝冷翠道:“道长,那还需要此什么?”
百毒道人把手一摆,作出无可奈何之状道:“郝姑娘,实话说,水印教势力宠大,席卷武林,我们是惹不起的。”
郝冷翠冷笑道:“本姑娘可还是第一次听说至尊门害怕水印教。”
百毒道人面色一变,冷然道:郝姑娘,在这个时候,能保护你的人,确实廖廖无几,姑娘如此一走,恐怕还未走出河南,就已尸横。
郝冷翠装出无可奈何地道:“那有什么办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百毒道人沉思了下,道:“不远十里处,便是百毒门的势力范围,百毒门与水印教向来不睦,你大可到百毒门中寻得保护,呵,这副镯子……?”
“送给道长你吧!小女子我谢过道长美意,告辞了,心中却骂道:本姑娘来请杀手,倒还赔了一副玉镯,臭道士,你道本姑娘真的要寻冷血杀手保护吗?有白大哥在此,我又何虑!哼!我只是为了助白大哥为水印教多树一个强敌罢了。”
郝冷翠极不甘心地走出门口,忽然见到街中一个熟悉的人影,顾不得上酒楼寻白江刀,也顾不得街上行人惊世骇俗,一展轻功,倏地朝那人背后掠去。
那个人似乎背上长有眼婉,一袭青色衣衫,忽然转了个身,郝冷翠几乎撞到那青衣人身上,一看,正是那日破祠堂外另一棵树上的青衣女子。
郝冷翠见她转个身来,嘻嘻一笑道:“姐姐,呵,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那女子对郝冷翠莞尔一笑,直把郝冷翠也看得痴了,那几乎是开上下凡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美得令人不敢仰视。
郝冷翠由衷地赞道:“姐姐,你真美啊,你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美的一个。”
“小妹子,你怎么这样说呢?天下美人儿多着呢?”
郝冷翠小嘴一嘟,娇声道:“不嘛,我看姐姐才是天下最美的人儿。”
好了,那就算是吧!不过,我可没承人。
青衣女子一边说一边走,步态飘逸,真如行云流水,宛如一团青烟,一团团地向大地上散开,美不胜收。
路人只瞧得目瞪口呆,凝是天女下凡。
郝冷翠痴痴是跟着,不知不觉竞又跟到了效外。
那青衣女子回眸上瞧,见到郝冷翠一脸痴色,不由得吃吃笑道:“小妹子,你跟着我干吗?”
“不知道,总之,我很想跟着姐姐。”
“哦,真的吗?”
青衣女子不待郝冷翠回答,转身又走。
这一次,表青女子再也不是蓬步轻移,跨就是丈余,眨眼之间,就把郝青抛开数丈。
郝冷翠见青衣女子如飞而去,不由得心下发急,连忙施展轻功,迫近几丈,孰料青衣女子似乎存心与郝冷翠过不去,脚下一紧,身形直如幻影,眨眼掠得远了。
郝冷翠第二次和青衣女子碰面,觉得这位姐姐十分友善,自己出入江湖之中,根本没有一个女友作伴,这次遇到了天仙一般美丽的女子,岂能失之交臂,当下也是脚步一紧,凌空直追,左手借那力一拍,在一棵树上留下一个淡淡的焦色掌印,飘到另一棵树上,身形直飞出去。
只是,花木交辉相映,幽深寂静,那里还有青衣女子的影踪?
郝冷翠急忙转身,却无丝毫人影,猛地背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个,再转身时,青衣女子已笑吟吟瞧着她。
郝冷翠暗吃一惊,对青衣女子更是佩服。娇嗔道:“姐姐,你跑那儿去了?”
青衣女子笑道:“妹子,怎么啦!不喜欢吗?噢,你的轻功真俊啊!”
郝冷翠芳心一甜,道:“姐姐,你的轻功真厉害,一眨眼就没了踪影,神出鬼没一般,真了不起。”
青衣女子淡淡道,没什么了不起的,其实,你所使的水印神掌,才是极俊的功夫,说完用手指了一下树上那个被郝冷翠用水印教掌拍下的淡焦色掌印。
郝冷翠一看,十分后悔露出了师门武功,听她说,象是识得师门水印神掌,更是吃惊,颤声道:“姐姐,那也没什么,很普通罢了。”
“普通?嘻嘻,妹子,你大概是水印教的人吧?”
郝冷翠不置言否,见青衣女子正在沉思,忙带过话题,展颜一笑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青衣女子漫不经心地说:“我叫婉儿你呢?”
“我叫郝冷翠。”
婉儿喃喃地道:“郝冷翠,郝冷翠,这个名怪有意思的。”
郝冷翠怩怩道:“名字就是名字嘛,有什么意思没意思的!”
“翠妹子,我就这样叫你吧!”
“好呵,晴姐姐,我也这么称呼你啦!”
婉儿笑了一下,问道:“翠妹子,你是水印教的人吗?”
郝冷翠神色怪怪道:“晴姐姐,以前是,现在可不是了。”
“呵,你的水印神掌是跟万人听学的呢!”
郝冷翠惊奇万分,脱口道:“咦,晴姐姐,你怎么知道的?”同时,心头凝云四起,心道:“这婉姐姐怎么对师父,我的武功都知道呢?难道是九大门派的人成心来探窥我派的武功秘密?哼,我虽然脱离了水印教,但水印教神掌的秘密岂能轻易给你知道,再说,我的水印教神掌虽然只练成四成,但对付一般的江湖武林人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殊不知婉儿也正是心潮起伏之际,心里所想,皆是师傅临终时的话,她,郝冷翠,一个青春活泼的姑娘,武功是一般,是自己出江湖以来碰到的第一个师门中人,该不该将她清理呢?小妮子不用多审,准是万人听的徒弟无凝,俗话说有其师必有其徒,哼,就算你不想跟踪我,我也会蹑着你的。
但是,看她一派天真的样子,却又不似是奸诈之人,婉儿一时之间,陷入了苦思的境地。
师傅马绝弥留之际,曾经吩咐过要办好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便是为水印教清理门户,另一件事就是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现在,总算已经碰到了师门中人,就是自己师伯水印教主万人听的女徒弟,眼前,正是清理门户的最好机会,杀了谬冷翠,万人听自然就会现身。
婉儿有意无意地碰了碰腰间的师门令牌,暗运神功,便要将郝冷翠立毙于掌下。
的确,凭婉儿现在的功力,要将郝冷翠立毙于掌下,那是轻易而举的事,婉儿得到了师傅水印门主马绝弥留时的九成功力,内力修为已足可与任何一位上乘拔尖高手较量而毫不逊色,要杀郝冷翠,自是易如反掌。
郝冷翠虽然是魔教教主的徒弟,由于天资方面,武林绝学‘水印神功’只能练到四成,无论内力修为,招式方面都难以与婉儿有所等平。
郝冷翠见她娇面顷刻一片杀机,脚下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颤声道:“婉姐姐,你的眼神好吓人。”
这时婉儿已提足了功力,倏地拍向慌了神的郝冷翠,刹时劲力四射,气流*。
郝冷翠大惊失色:“晴姐姐,你干什么?”声音之中,满是骇异。
谁也未能料到,曾经在身边亲热地姐妹相称的人中,会向自己突下杀手。
郝冷翠一声惊叫,本能地将身体一侧,嚓的一声,掌风从身边扫过,只觉内俯一阵奇热,身不由已被一股掌风带得退开几步,跌倒在地,人也晕了过去。
婉儿在郝冷翠惊叫的一刹那,突觉心弦震动,脑海中念头一闪而过:“我就这儿杀了她,应该吗?”
幸亏这念头一闪,功力不自觉地减小三成,掌势也因此而顿了一顿,令郝冷翠得以滑开,心底之中,婉儿反暗暗希望郝冷翠能躲开这一掌。
婉儿见郝冷翠跌在地下,嘴角流出鲜血,心底没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柔情,一阵悔意,快步起走到谬冷翠身边,暗运水印神功,为她推血过宫。
郝冷翠缓过一口气来,颤声问道:“婉姐姐,你为什么要杀我?”
一时之间,婉儿心乱如麻,她就是万人听的亲传弟子,而要清理门忘掉,就得从主个身上打主意,才能把万人听引出来,水印教势力宠大,要清理门户,那就是整个水印教作对,那绝对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办得到的,但对眼前这娇滴滴的人儿,却又下不了手。
听到郝冷翠问她,不由嗤的一笑,道:“傻丫头,姐姐存心试一下你的武功,那知你如此差劲,差点把你给打死了,你不知姐姐有多心痛吗?”
“真的”?
谁会骗你。
“哟,婉姐姐……我的心……很难受,象被大火烧一样,很难忍呵……。”
婉儿江湖经验甚浅,没有看出郝冷翠作假,急得她又是运功,又是推拿,一时忙了满头大汗。
郝冷翠看到把婉儿作弄得也够了,这才突然问道:“婉姐姐,你怎么也会水印神掌?”
婉儿听了,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录机一动,反问道:“翠妹子,你真是水印教的人?”
“怎么不是,不过,我现在已经背叛了师门了。”
“为什么。”
因为师父要我去服待那两个西域淫僧:郝冷翠说完,脸上已绯红。
那你师傅就是水印教主万人听了?婉儿迫不待及地问。
“婉姐姐,你尽是问这此干什么,令人真不好回答。”说完掇起了小嘴。
婉儿也自觉失态,也生怕谬冷翠使起小性子,索性什么都不说,那就无可奈何了,只好展颜一笑道:“翠妹子,没什么的,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郝冷翠听婉儿这般自我解嘲,心里暗暗好笑,忖想道:“还说随便问问呢,分明在查人家的底嘛!”当下也不敢道破。
两人谈了半刻,婉儿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道:“翠妹子,你在水印教多长时间了?”
“唔,大概也有十多年了吧!婉姐姐,告诉你吧!师父说,我小时候是在崆峒山长大的,你信不信?”
婉儿扑嗤一声笑道:“傻妹子,你说的就是假话,姐姐也不知道呀,何况,每个人的命运际遇都有所不同,一个人生活在世上,便会有许许多多的离离合合,更会经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儿,你说你小时候在崆峒山长大,也许一点也不出奇,或者,你的家,本来就在崆峒。”
郝冷翠睁大眼婉瞧着婉儿,惊奇地道:“咦婉姐姐,你对这些似乎深有感触呢?”
婉儿苦笑一下,她本来想用水印教的事来套出水印教的秘密,不料一下子竞又给郝冷翠带开了话题,有意无意的躲开了,在这一刹那,那些恩怨的事,婉儿也不想再问,说些女孩儿家的话儿,听起来比什么都要感人,亲切、富有情感,她多么希望郝冷翠不是水印教的人,更不要是杀师仇人万人听的徒弟,这样,她们两人的交情,便不会因恩仇而蒙上阴影。
“婉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呢?”
婉儿嗯的一声道:“没什么的,我一时不知说什么而已。”
“姐姐你刚才真凶啊,打得人家真痛。”
“啊,傻妹子,没伤着你吧!”
“哼,怎么没伤着,你要知道,七成以上的水印神掌,掌风已可伤及内腑。”
咦,这倒奇了,我只用了四成左右的功力如何会……?
郝冷翠心道:明明已有七成的功力,哼,如果是四成的内力,我还会当你试我功功,刚才明明是已有七成以上,不然我也举受伤,但也知道那股劲力的确刹间骤然减去了三成。
郝冷翠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之色,神表怪怪,还在吃吃偷笑。
婉儿不是傻子,望而立知其意,一跃而起,笑叱道:死丫头,原来刚才你耍我来呢!作势欲打。
郝冷翠笑得直打跌,吃吃道:“婉姐姐,我是见你不开心,才心疼啊,你可不能怪小妹。”
婉儿见到郝冷翠笑面如花,心下也大定,刚才哪一掌差点要了她的命,虽然心中后悔,但到底未知郝冷翠伤得如何,而今的确可以放下心来,想起自己刚才的熊样,也忍不住好笑。
两人不知不觉的笑成一堆。在这里,暂是不存在着清理门户之心,也不存在险恶的江湖仇杀,这里,只得两颗纯洁无暇,白玉一般的心。
渐渐,天色暗下来,郝冷翠道:“婉姐姐,我们到镇上吃饭吧!”
于是两人手拉着手,把面目易容了一番,这才意得志满地回到镇上。
郝冷翠回到中午和白江刀来过的客栈,满以为白江刀已经订好了客房,开心地道:“白大哥,吃了饭没有?”
不料,客栈上无人应声,郝冷翠急了,拉着婉儿的手,快步走上楼梯,楼上除了店小二竟无一人。
郝冷翠道:“白大哥究竟去了哪儿?总该捎个口信呀!”
婉儿忍不住问道:“傻妹子,你叫的那个白大哥,便是几日前在荒野祠堂树上和你一起的白衣书生?”
“正是他,不知现在到哪儿去了呢?”
婉儿诧异道:“你也不知道?”
“我知道他去了哪儿,还用得着这般寻找?”
于是,两人只好去问店小二了。
店小二见有客,立刻笑容可躬地走上来,点头哈腰,嘻嘻道:两位爷,本店有上等好酒好菜,要什么尽管吩咐,小的一定照办,说完招呼两人坐好,递茶送水。
店小二敢情一点都不知道两人已经易了容。
一声“两位爷,”可把两人的脸腾地红到脖子,店小二以为天气热,赶忙带两人到一间通风的上房坐下,匆匆又去准备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