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最终章) 拨云见日(3)(1/2)
“出口成章,手到擒来。”
郑惠善明知老公这么说是在拿自己逗乐,心下却是疲倦非常。脸上也像是被厚厚的冰冻住了,职业化的笑容根本浮不上来。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她在宋明文的陪同下去了儿子的暂住地,和6延年在主卧里单独谈了大半个小时。延年怀孕的事,她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作为过来人,那份辛苦她可以说是感同身受,但不曾想生孩子对于6延年来说会是一件拿生命冒险的事。她出人意料的坚韧执着令她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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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那段日子,她也有尽心竭力尝试过迎合婆母搞好关系,只可惜收效甚微。上次拜托郑惠善帮忙办理离婚手续的事闹得风波迭起,想必她心中的怨气也不见得少到哪里去。长久以来,她俩虽顶着婆媳的名分,骨子里却更像是两个一辈子都不会投缘的人。直至今日,延年方才明白,原来人生转角真的有如传说般变幻莫测。
站在而立之年的门槛上,老天像是一下开了眼,把从前未来得及送出的礼物一次塞了她个满怀。先是一脉相承的骨肉至亲,现在加上一场迟到的婚礼……就算真的只是怜悯促又如何?她不是九岁的孩子了,轰华绚烂的十九岁也早已化为过去式。略带神经质的骄傲如同布满周身的小刺,在时光的洗礼中慢慢淡去。是的,延年不得不承认,太多的大喜大悲让她渐渐学会了从容。所以她才能如此镇定地回应宋律伟,告诉他,她说的感谢并不是那种随意用来应付场面的客套话。
“我也是。”宋律伟不住地点头,.表示深有同感。“能听到你这样说,我竟比先前还要高兴几分。”
宋家人千挑万选定下的黄道吉.日在农历正月二十,阳历二月十四。这一天是礼拜六,也刚好是西方情人节。
婚礼和婚宴的举办地位于汤泉山庄的私人会所,.比起市里的五星酒店丝毫不差,环境也更优美。延年是有身子的人,寻常婚礼那一套繁文缛节全部照搬执行下来铁定要累去半条命。所以,一些纯属考验新人体力的无聊环节就被pass掉了。
当乐队奏响婚礼进行曲的时候,延年搀着宋律.伟父亲的胳膊缓缓步出由数千朵玫瑰与百合搭建的拱形门,通过笔直的红毯走向前台。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宋律伟那日打扮的自是格外精神。在父亲信任的目光中,将延年的手接到自己掌心牢牢握住。凝视着她的娇颜,仿佛全是世界再没有比这更值得留恋的风景。
接下来是敬酒环节,先从长辈们云集的主桌开始。延年基本上都是以水代酒,实在推拖不过就由伴娘巫捷婕代劳。到后来,那些兄弟小们瞧出门道嫌不过瘾便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可怜的伴娘,连带伴郎倪虹也一并拽上了。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姐姐、姐夫,恭喜。”6染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浮出的笑意看起来是那样艰难。
“对不起,姐。是我太不留心了,没有把问题断干净。否则也不会叫陈莒光有机可趁……让你受苦了。”
“姐夫是个很出色的人。”6染由衷道。“他一定会带给你幸福的。”
望着姐姐步入休息室的背影,6染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母亲邓翠雯的病奇迹般地拖过了春节,但在自知命不久矣的她的强烈要求下,明天做儿子的就要带她从北京启程重归故里。可无论如何,他知道这样的事都是不适合拿到喜庆万分的婚宴上来说道的……
延年在休息室小憩了片刻,重新回到宴会大厅的时候,气氛还是那样热烈。宋律伟深陷在兄弟小的包围中,她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在跟一旁的展鹏交头接耳。两个男人也不知是聊什么,看上去聊得很起劲,甚至时不时1ou出会心一笑。等她走到近前,大家都起哄招呼说“新娘子驾到”,他们便停止了交流。宋律伟更是积极主动地迎向延年,将她揽在怀里大秀恩爱。
“结果呢?她收下了没?”宋律伟可不认为巫捷婕是那种两眼一睁桃心直冒的花痴小妹。
“这倒挺符合她的作风。”
宴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
当真皆大欢喜呢!
微笑着送别最后一位众亲朋,难忍疲惫的延年顺势将头kao在了宋律伟胸口。一个晚上究竟可以有多少次感动?她没有统计过。只是清楚记得在说出“我愿意”那三个字的时候,心里想着就算是死也……
因为宋律伟不喜欢听她将“死”字挂在嘴边,所以延年选择乖乖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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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泉山庄虽处北地,却被打理的极其精致,丝毫不输江南私邸。
春暖花开的时候,延年喜欢懒懒地倚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有时也会走到水池边向锦鲤投食,看鱼儿争相接喋。
宋律伟将他的总裁办公室挪回了北京,每天通过电子邮件对公司的重要事务作出批示。当然,这只占了他生活的小部分。任谁都知道他现在几乎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妻子身上。虽然有请保姆伺候,但有些事宋律伟更喜欢亲力亲为。比如说陪延年一起上育儿课、带她去散步、三更半夜亲自下厨**心夜宵……眼见延年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他的心里有欢喜也有忧虑。而且延年越是刻意表现得满不在乎,宋律伟就越是放心不下。
林荫翳来看过几次,说孩子的母亲安好,倒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看怎么像是患了产前焦虑症!一席话讲的宋律伟是哭笑不得。
别看日子过得风平浪静,其间也有传出令人侧目的消息。
先是主流媒体长篇累牍地报道诸如“屹立商海三十载不倒的传奇寿终正寝”、“昔日地王今成烫手山芋”,抑或“警钟长鸣:资金链断裂,企业贪婪盲目扩张的致命伤”之类的新闻时评频见报端,归根结底说的都是同一件事。那就是关于富豪陈莒光破产且涉嫌非法经营扰乱正常市场经济秩序,现已被冻结全部个人资产并立案调查。原来陈莒光年前高价竞拍独得g市一地块,获封新地王,尔后又马不停蹄地取得了g市某重点市政工程的承包权,一时风光无两。后来不知怎么,出现资金周转困难,事业停滞不说,外加官司缠身,竟没有一样是好相与的。
“宋律伟……”
“嗯,看到了。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挑起陈莒光志在必得的心思后在土地拍卖会上故意把价格哄抬得极高,又在市政工程竞标上弄出不大不小的“猫腻”诱他上当,最终把陈莒光架到了一个骑虎难下的位置……当展鹏笑着跟他汇报成果并告诉他“后面的事交给你了收拾了”的时候,宋律伟就知道陈莒光是永世不得翻身了。但关于内幕,他并不想延年知道太多。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将“陈莒光”三个字从延年的记忆中彻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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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延年的继母邓翠雯终因病医治无效,突心肌梗塞死于故乡霞浦。原来延年的生父在为自己置办墓地的时候,并没有打算要与她合葬。而是另外在霞浦当地买了块据说风水很不错的阴宅赠予邓翠雯。听6染的意思,邓翠雯直到最后都还在遗憾某些生前死后都没办法得到的东西。
“我以前确实讨厌她。现在也还是谈不上喜欢。不过想想,并不是不可怜。”延年叹了口气,许久没有作声。宋律伟在去s市开重要会议的途中抽空绕道去了一趟霞浦,回来之后告诉她6染操持的很不错。这让延年稍稍有了点欣慰的感怀。在逆境面前,人终究是要尝试学会长大的啊!
步入七月,暑气渐盛。
冉静去了多米尼加,在那里,加勒比海的阳光一年四季都是那样毒辣。
与此同时,宋律伟对延年的呵护基本上已经到了寸步不离的程度。延年轻轻皱一下眉头都能叫他的神经骤然绷紧三分。小心翼翼地将脑袋贴在延年隆起的腹部侧耳倾听,专注感受那一丝隐约的脉动如梦似幻。
或许是幸福来得太快,所以才会让人觉得不够真实。
某天夜里,延年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洗手间去了两趟,仍旧不能解决问题。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别担心,大概是晚上一下吃太多了。胃有点……”来不及响应太多,延年再一次捂着肚子去了洗手间报到。
宋律伟守在洗手间门外,听到里面有异响传出,忙不迭敲门。推开门一看,延年孱弱地瘫坐在防滑地砖上,正捂着肚子呻吟。见此情形,他脸色的血色霎时褪去了大半!
“年年,你怎么了?振作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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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年人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额头上全是冷汗。
医生说这是滑胎征兆。为了大人与孩子的生命安全必须尽快实施手术,片刻耽误不得!
“怎么会这样?她前阵子一直很好啊!就算是今天白天,也还有说有笑的!”
“宋先生,请您务必冷静。”医生这样说着,脚下的步子非但不见停滞反倒越走越快。“我们会倾尽全力抢救。”
眼见延年被推进了妇产科的大手术室,宋律伟的手无力地垂到了身侧。就在前一刻,它们还覆在延年紧攥着白色底单的手上,现在却只能在空气里感受虚无。
妇产科专家林荫翳闻讯赶到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同来的还有巫捷婕。
看得出来,二人都是大晚上被从床上叫起来的。林荫翳进了手术室,而巫捷婕则陪着宋律伟坐在外面的过道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术室门上的那盏灯。
不一会儿,就有手术助理从里面出来说情况堪忧。延年的子宫壁本就单薄,内压大到一定程度危险系数自然随之增大。孩子对于她而言,真是不轻的负担。
“能挺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我不管什么极限不极限,只要她好好活着!”宋律伟听那人说的悬乎,心下不由冒起了无名火。
“既然如此……剖腹产难道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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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捷婕脑中灵光一闪,想到的就是“剖腹产”。虽然尚不足月,但月份也不小了。如果提前剖腹产的话,孩子安然存活的几率应该不小,大人也能少受些罪。
“剖宫么……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难度相当大。在那之前,家属需要先签一份免责声明。”
“什么?!”巫捷婕的声音都变了。她本人是外科医生,事情展到需要签责任书这一步,其艰险程度不言自明。在医院里,病患家属最不愿意接触到的三样东西除了《催款通知书》、《病危通知书》外就属《术前责任书》了。
宋律伟表情绷得很紧,一言不地坐在那里反倒失了先前锐气凌人的模样。可他越是这样,巫捷婕就越是不敢拿正眼瞧他。
直到一纸白纸黑字印刷分明的《术前责任书》被递到了眼皮子底下才迫使宋律伟仰起头来……
“其实动大手术之前医院基本上都会按照惯例征求家属的意见,这很寻常。”巫捷婕企图用言语解释化解宋律伟心中的不安定。
时间轴像是一下切换到了慢镜头模式。宋律伟左手捏着那张薄薄的a4纸,右手握着医院提供的黑色水笔,却不见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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