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女神狂热者(3)(1/2)
这是主人家的斯诺维娜供奉室。
房间窗户都开到接近天花板的位置,穹形的圆顶垂下一个吊索铁烛台,却没有蜡烛在上面。高高在上的三个六角形琉璃窗,中间缕空雕花,阴冷的空气从那些小缺口源源不绝地灌进屋内,却也淡化了熏炉散出来的浓郁香气。
阳光从雕花处透进来,照亮了灰云石辅砌的内墙面,原来是一片浮雕,各种鲜花状的围栏勾勒着中间内容似乎波澜壮阔的画面。
贴着墙而立的柱檐上有繁复的装饰,四根一人高的立地烛台燃着上好的牛脂烛,悠悠散暖和的光线。地面没有铺地毯,露出灰黑花纹的水花石面,不算太明亮的光照使它们呈现涟漪荡漾的气象。
丝罗娜最后把视线落在房间最里面比真人略大的白玉石雕像上。
“这是斯诺维娜?”
头带百合花冠,长及腰,身上不但穿着华丽的宫裙,而且还身披凯甲;脖子挂着兽牙串成的项链,背上是一把巨大的弓,右手按着腰间的剑,左手捧着代表智慧的书典,便是胜基伦与柏斯众多斯诺维娜形象里最普遍的一种。雕像光滑润洁,细腻的肤质就像会呼吸般地动人。
玉石像前面有个柱形小案,上面放着一本红缎镶面的书册,绣着几个柏斯文字。帝国小公主用相近的胜基伦文知识,从上面最关键的字眼知道这是什么书——“神职人员奖惩录”。
墙面上是女神驾驶野猪战车,遨游大6行侠仗义的浮雕组图,看来本地人对斯诺维娜的坐骑想象是这种勇猛的猪类,而那串牙齿项链莫非也是野猪牙?似乎是有点搞笑。纯属无聊,所以翻了两下红面册子,果然都是形形色色的奖惩条款,添加删除所显示的时间跨度很长,有点像以前皇宫里的侍丛长天天拿在手里的考勤册。翻着翻着,现有一页上面写着非常陌生的蝌蚪文。
“咦?这是什么文字?”不管是奥玛森语还是胜基论文,甚至柏斯语都不像。
[这个我看得懂。]
[亡魂阁下,你忘记我的请求了吗?]
[你是叫我下次出现打招呼吧,”女亡魂显得精力充沛,脑海里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度,“这次是这次,下次是下次哦。]
[这个文字你认识?]丝罗娜学会了随时跳过容易纠缠不清的问答环节。
[天上的仙姬还不如我尘世的佳人,与其修行为寻天国,不如凭栏独酌;酒馆中只要有斟酒的侍者和酒觥,那就不妨盅盅满斟而饮,饮尽再斟。]女亡魂低徊的吟诵,抑扬顿挫地回荡在脑海,那貌似简单的诗句,在她出色的嗓音下流淌出涓涓般的深情。
[竟然是情诗呢,]这个现太意外了,[是男人写的吧?]
[恩,第一句就看出来了。]
继续把册子翻到底,里面夹了几张别的小笺,写着某些被暗地里记下的倒霉鬼名字,但没有第二张写着情诗的页面。好可惜呀,丝罗娜把好奇心转移到神像附近,却意外现神像的础石上有写着一行行陌生的文字。
[好像跟刚才的诗用的又不一样了。]
[没见过这样的字。]
[可那么艰涩的文字你也会……]
[这是我在世时的语言,小菜一碟。]
这才想起亡魂已经是个级老太婆。丝罗娜好奇地弯下腰,凑到极近处观察那行新出现的怪字。
“那是我们祖先的语言,即胜基伦德柏列国早期时代使用的古代语。”一把温缓沉厚的男声回答了少女的好奇。
*****
胜基伦国所有供奉斯诺维娜的殿庙,除了杂役外的神职人员都是女的,柏斯国却有少数的男性担当着相当的职务。赫飞茨大司祭正是这样一个角色,以四十出头的年龄,以及男性的身份,登上一城之殿内少有的高位。
糖城的神殿其实是城主官邸的附加建筑,这意味着两家的外墙相接构成完整的固定结构。神殿的中枢部分就是中央的五角柱形建筑,因为相通相连,大司祭随时穿梭官邸与神殿之间的身影也成司空见惯。
“谁看见我的册子?”
大家都知道,所谓“我的册子”特指司祭大人经常捧在手里随时督查属下的“奖惩录”。
“大人,您早上去过蒙塔莎大人的私人供奉室吧,也许留在那里了,要我帮您看看吗?”
“不用了。我去。”
被提醒后就猛地想起确有其事,大司祭匆忙抽身而出。
册子本身倒没有什么,但是里面夹着几页随手写着的提醒自己观察的人名,要是给其它人看到背后搞小动作就不太妙了。
门打开,却现有个奇怪的女子几乎是跪地而蹲的姿势,正儿八经地研究着斯诺维娜玉像基座上的铭文。素来清冷的室内光线映在她身上投下斜斜的细长阴影,身上的毛裘泛着银蓝的光泽。
“那是我们祖先的语言,即胜基伦德柏列国早期时代使用的古代语。”
是蒙塔莎的客人?因着对方良好的衣着,赫飞茨第一个反应是礼貌地解答对方的困惑,而不是开口质问她的身份。
“古柏斯语?啊,您……是谁?”少女惊讶地转身,脸上就像被人现在干着什么奇怪的事情,微赧而略涩,令中年大叔进一步放缓了脸上的表情。
“我乃别斯达拉达城赫飞茨大司祭,姑娘,您是?”
“我叫汀娜,我家主人正在晋见城主大人,吩咐我在此等候。”流利地说出早就编排好的自我介绍,丝罗娜深深地向现在地位更高的大人行躬身礼。
只是个下人?上了年纪的人对美丽都会有点免疫力,可眼前的少女仍然有其动人之处。赫飞茨甚至下意识地看看那尊站此经年的玉像,复又看看少女,渐渐觉得如若把她们一直这样放着,真是和谐得惊人。
大司祭的视线落在对方手里的红缎面册子上。
敏锐地感知到对方的焦点,丝罗娜向闯入的男人双手奉上册子。原本稍恭的眼睛向上一抬,正面看到了这个身穿红黑主调神官袍的男人,不由自主地打个机灵。
[不要直视他的眼睛。]亡魂悄悄地提醒她。
[他有犀利的目光。]虽然声音温厚醇和,可是睿智的眼神就像刀片一样寒光闪闪,似乎不经意间就能把他人的伪装割破。
[我还不想让第三者知道我的存在。]
[明白。]
“汀娜姑娘?”用正常的力度无法抽出册子,不敢相信自己一把年纪还有魅力令女孩子呆,赫飞茨尴尬地出言提醒。
“失礼了,”丝罗娜回过神,把册子主动往对方手里一塞,“这是您的吗?”
赫飞茨不语,随手翻了翻册子,漫不经心地说:“是个无聊的册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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