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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鉴定孙小桐一窍不通，更何况墨海清分明不愿多谈，她也不会这么没有眼力。

“早点休息。”墨海清拿回牛奶杯，向孙小桐道晚安。

“等一下。”孙小桐叫住他，嗫喏道：“你要是还不困，我能问你一些关于古董的问题吗？”

墨海清望着她，顿了顿才说：“你想问什么。”

“你听说过‘大圣遗音’吗？”孙小桐不确定地问。墨海清到底擅长鉴赏哪一类的古董，孙小桐并不太清楚。陈列在故宫博物院里的“大圣遗音”与其说是古董不如说是文物，孙小桐不禁暗想，自己别又问了让人哭笑不得的外行话才好。

“中唐御制的宫琴？”墨海清在孙小桐房里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他真的知道？！

孙小桐忽闪着漂亮的大眼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大圣遗音’是至德元年——”

“——等一下！”墨海清正要娓娓道来，孙小桐突然打断他。“我去拿笔。”不等墨海清反应，孙小桐连拖鞋也来不及穿，就一阵风冲出去书房，又一阵风冲回来。

墨海清半靠在沙发里，哭笑不得。“这么慌做什么？虽然是夏天，家里开着冷气，你赤脚走在地上也是会着凉的。”

孙小桐嬉皮笑脸地向墨海清行个童子军礼，保证下不为例。规矩地盘腿坐在床上坐好，抓过“樱木花道”Q版脸的抱枕，垫着纸笔，期待地望着墨海清，等他往下说。将勤奋好学的好学生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看着她滑稽的样子，墨海清不自觉笑弯了眼，整晚盘踞在心头的郁闷竟然也冲淡了些。“‘大圣遗音’是至德元年，唐玄宗第三子李亨登基为唐肃宗后命宫人制作的第一批宫琴。玄宗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安禄山和史思明的叛军先后攻陷了西京长安和东京洛阳。玄宗被迫向西逃亡，太子李亨在马嵬驿联合龙武大将军陈玄礼策划兵变，请杀奸相杨国忠父子和杨贵妃……”

穿着简单的居家白衬衫和卡其色纯棉长裤，靠坐在单人沙发里，墨海清连翘个腿看起来都很优雅。撑在沙发扶手上的右手，无意识摩挲着下唇，配合放空的眼神，不仅不觉得做作，反而有几分很适合讲故事的忧郁。

终于找对组织了。孙小桐心里那一个激动。

生平第一次，她一点也不觉得历史枯燥无趣。以前她可是一上历史课就犯困，要不就是干脆写数学作业。

墨海清思维敏捷，表达清晰，声音抑扬顿挫。要不是怕可惜他了一副好皮相，完全可以去电台做午夜情感节目了。

孙小桐再一次对这个长腿小师叔五体投地！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活字典。完全称对起十八频道当初对他的宣传词——“才华横溢”。他连准备都不用，完全信手拈来，短短几分钟，就把她这几天在网上辛苦查来的全部资料概括完毕了。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啊。虽然不好意思承认，她第一次在剧本里看到“大圣遗音”这四个字的时候，满脑子想到的都是星爷的《大话西游》。

“……玄宗无奈应允。杨国忠被乱刀砍死，高力士则遵皇命缢死杨贵妃。后来，玄宗避入蜀中。太子李亨则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率领朔方节度使郭子仪、河东节度使李光弼讨伐安史叛军。路经空桑之地时，李亨遭叛军伏击，被追至绝壁之上，本来无路可逃，他却意外闯进了传说中‘颛顼大帝’的衣冠冢。追兵为了赶尽杀绝，在山头放乱箭，李亨身中数箭，却不敢吭一声，幸而当心一箭被衣冠冢中一块木牌所挡，这才保下性命。李亨大难不死，更加深信自己是天命所归。待叛军离去后，他在随从的护卫下与郭、李大军汇合，北上至灵武即位肃宗，改年号为‘至德’。又命人前往空桑之地，将衣冠冢中的木牌迎回供奉。肃宗的嫡长孙——”

孙小桐正听得津津有味，墨海清却突然停住，不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