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1/2）

春来花满山。穿着青布衣裳的男女双双跪在峻山腰上的巨佛前，双手合十。

夏临鸟声慢。院子里，小桌前，女子夹了一筷子菜送到男子嘴边。

秋来叶飘零。女子握着男子的手在泛黄的宣纸上一笔一划书写着。

冬至雪漫漫。男子从背后怀拥着女子站在庭院前赏雪。

几段场景在眼前不停切换，人影却始终模糊。孙小桐拼命揉眼睛想要看得真切。可是那些景象忽远忽近，忽明忽暗，模糊到他们的幸福看起来那么不真实。孙小桐想走近些看个清楚，脚上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牵绊住。她挣扎再挣扎，终于那束缚解开了，她猛地冲上前去，顿时一道锐利的疼痛贯穿眉心。那是致命的一剑，剑尖从左眉刺入，脑后穿出。倒地那一刻，她迎上一双眼。眼中的惊惧、愤怒和绝望仿佛另一把剑再次刺进她的胸膛。

是谁，是谁要杀她？！

……

孙小桐倏地睁开眼，惊坐起来。“砰！”一声和凑近的薇薇安撞个正着。

“好痛！！”薇薇安捂着受伤的额头，眼泪刷刷刷从漂亮的大眼睛里奔泻而出。“孙小桐，我上辈子跟你是冤家吧。”

头好痛！好像裂开了一样。可比起撞击额头的痛，颅内爆开的痛楚霸占了她整个知觉。孙小桐痛苦地抱着头蜷缩在床上。

“头很胀是不是？”薇薇安见她一脸惨样，不忍心再追究。轻轻帮孙小桐按揉太阳穴。“是谁要杀我？”孙小桐捉住薇薇安的手，迷迷糊糊地问。

薇薇安哭笑不得。“你脑子坏了吧？还是做梦没醒？谁有那个闲功夫杀你啊？才半杯啤酒就喝成这个死样子，无语了。你以后出门不要说认识我。”

啤酒？昨日的记忆一点点回笼，她喝醉了？

薇薇安看着还半梦半醒的孙小桐，无奈地摇头。“快起来洗澡。你的长腿小师叔还等我们下楼吃早饭。”

头痛真的只是因为宿醉吗？可是那长剑贯穿眉心的痛苦是那么清晰，还有最后那双望向她的眼。孙小桐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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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到半夜回来，还醉得不省人事。孙小桐心里早已有接受家法的自觉。可是墨海清却没有骂她，只是静静地吃饭。孙小桐捧着碗，筷子有一下没一下挑着碗里的稀饭。比起骂人，他不说话更恐怖。哎，梦里没被人弄死，醒来却离死期不远了。还好有个活宝薇薇安在，气氛没那么僵，墨海清就是要施行家法也不会当着客人的面吧。

哎。薇薇安瞟了一眼优雅进餐的墨海清，心里一百零一次惋惜。这个男人确实帅气无边，可怎么是个半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性格？果然是天妒红颜。

“昨天你和我一起睡的吗？”十年了，家里的餐桌上第一次多了一个人吃饭，还挺新鲜。昨天真是醉死了，孙小桐只记得和薇薇安徐文清一起去唱k，之后的事情完全没印象，然后就是一觉醒来看见薇薇安坐在她床上。她估摸着薇薇安不太可能这么有情有义，一早飞奔赶来看她。

“废话，不然我还能跟他——”睡啊。薇薇安这个人大大咧咧，说话荤素不忌。平时和朋友们说浑话惯了，这会话到一半才觉得不妥，赶紧把后面的咽了回去，改口道：“那么晚了，你么家住得这么偏，我总不能再打车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