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臭河沟（1/2）

“没有噪音！没有污染的不凝气体排放！转化率……98%！”章教授盯着程控显示屏上的数据，完全狂化了，如同一把失灵的喷子，毫无顾忌地向他边上一时没来得及躲开的汪洋和大侠喷撒雨露。

“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红了眼珠的教授声嘶力竭地冲着汪洋吼了一句。

“呃？意味着我们发财了？！”大侠小心翼翼地问。

汪洋瞪了他一眼，这还用得着说？转脸对教授笑道：“您继续，继续！”

章老先生经了这么一打岔，终于有了一些理智加成，哑着嗓子缓声说道：“国际上废塑料回收再生技术无非就是化学再生，通过热解转化为化工原料或是燃油和能量回收，但直接热解带来的污染大，残渣多，一般都采用催化热解方式还原。国外报道，即使使用最先进的催化剂，比如日本富士再生塑料公司新近开发的z**－5，能够得到以汽油为主的混和燃油，最高转化率也只有80%。注意这还仅仅是先进国家的实验室数据！”

“在我国，这项技术基本还只停留在实验室阶段，经过催化工艺生产的油品质量不过关，只能得到70号左右汽油，杂质大，而在生产过程中又往往排放出大量不凝气体造成二次污染。全中国到现在都没有一家实现每年1000吨以上废塑料处理的工业化生产！”

他紧紧地捏着那几张油品质量检测和进料出货单据，指向仍在不停生产的机器，说：“如果这些数据都属实，20吨的日处理量，近乎完全的转化率和完美的质量！那么，这就意味着你们这两台小小的机器，领先了这个领域的国际最先进技术水平一大截！而且这些技术甚至已经不是仅仅停留在实验里的成果，它可复制、可推广，完全可以大型工业化，它将是环保能源事业的一项革命！”

罗律师听着老教授激情奋发的演讲，笑眯眯地轻声对秦远岚说：“恭喜！小岚，眼光不错！”

“罗叔！”秦远岚嗔笑着，拉住了正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某男的手。

任大侠虽然对老先生讲的一堆专业名词不甚了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章教授这通发言的核心意思，大侠喜不自禁地期盼着专家能给个正式论断：“啊，那个，章教授啊！您说了这么一大通，最终结论是？”

“你们发财了！”章教授借用大侠那句通俗易懂的话对汪洋企业的钱景作了一个论断。

屋里搬货进料忙碌不停的两个壮汉，门外竖着耳朵偷听的打杂大嫂，汪洋企业的菜鸟老总副总，美丽的未来老板娘……所有与汪洋企业休戚相关的人们，对于章教授这句无比振奋人心的宣言给予了极为诚挚而热烈地响应——欢呼！万岁！

罗律师眯眯笑着，开始考虑起在这家潜力股私人公司担任法律顾问的可能。黄警官在欢呼的人群中悻悻地扯了扯嘴角，看来这个案子是可以就此了结了。章教授则誓要将汪洋作坊里那古怪而先进的机器刨根问底研究个透彻！

面对老教授那与其体格年龄及不相符的强大好奇心和求知欲，汪洋实在招架不住了，对那些既说不明白也绝对不敢说明白的异度文明科技原理，他只能一概以“商业秘密”、“专利技术”之类的外交辞令来搪塞。在老先生“爱之深恨之切”、“奸商误国”的忧愤目光中，抱头鼠窜而去。

送走了一干人等，汪洋重重吁了口气，这场误陷囹圄的小小风波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还得谢谢大侠这知心意的哥们，一早就支开了汪妈，让她置办员工劳保用品去了。要不然让她知道儿子让警察请去喝了一晚的茶，还上门整这么一出，嗓门贼大，胆子贼小的太后老大人非吓出个好歹来不可。

“你妈妈，阿姨她……也在这儿上班？”秦大小姐听说了汪妈的事，顿觉惶恐。啊？！这，这，她还没做好丑媳妇见婆婆的准备呢！啊呸！谁丑了？！什，什么婆婆，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又是不安又是害羞，略一犹豫，还是先溜为妙。

“那我先回去了，你们俩好好干！”这一句话没说完，人都快跑出半里地了。

下午，出去跑业务都两三天没见人的沈晓利回来了。此人风尘仆仆，满脸汗灰都舍不得擦，马不停蹄地冲进西屋办公室，向大当家二当家汇报他近日的功绩。这一脸的沧桑，功苦功高那就不用说了，最最重要的是要让老板们明白他沈某人的赤胆忠心，想老板所想，急老板所急，以厂为家，无私奉献……

“这洛州市五个区二十八个乡镇，我是通通跑了个遍！又签了十五家废品收购站，都是能提供满足我们要求的废塑料，而且离咱们厂子距离合适的，都是签的800元/吨，总共日供应量为3吨左右。”

沈晓利同志“谦虚”地笑笑：“嗯，这些嘛，也不算什么。我还跑遍了市里的十几家塑料制品厂，跟他们了解了边角料的情况，这些厂子能提供的边脚料既干净，量又大，能省了清洗这道环节，而且供货比较稳定。”

他狗腿地掏出几份资料递到两位当家面前，又给老板们一一泡上香茗，有些遗憾地补充道：“唯一的缺点就是价格略高，那些好一点的pp、pvc料都要2000－3000元/吨，差一些的杂料也要1000－1300元/吨，我寻思着按咱们厂的出油率和价格，赚是有的赚，利润可能要薄一些了。我拿不准主意，还得要领导们掌握大政方针，把把关。”

开玩笑，这样显而易见的良计妙策，不让领导挥手拍板，那他沈某人真是枉自修练多年的马屁神功了！

言毕恭恭敬敬奉上数据详尽的草拟协议及原料收购计划，一脸仰慕地静候老板们英明决断。

“小子，你行啊！比我强！”任青侠郑重地拍拍沈晓利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