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匈奴人归来（1）（1/2）

汉元156年10月（公元前47年），阿兰州，飞虹堡。

阿兰州位于大汉帝国的西北部，距离帝国的都城——长安有万里之遥，这里地域广袤，却人口稀少，没什么人会愿意到这个荒凉的地方来生活。这里除了少量的游牧部落之外，最多的就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军事要塞。

飞虹堡，位于阿兰州的西部，据说最早是塞种人修建的，后面，波斯人来过，希腊人来过，匈奴人来过，而三十年前，汉军又来到这里对飞虹堡进行了扩建，原来的夯土城墙变成了砖砌的，再加上其它设施，这里很快就成为帝国西部一处重要的边防要塞。不过，时过境迁，由于多年没有战事，现在的飞虹堡只是通往西部边境的一处驿站，它的军事地位不断下降。事到如今，这里只有一个不满员的步兵排长期在此驻防。

冬天就要到了，周围树林的树木只剩树枝了，偶尔几片残存的枯叶也在寒风中飘摇，远远望去一片萧瑟。飞虹堡东北方向是一条河，西南是一条山脉，紧贴着飞虹堡的是一条大路，可惜除了偶尔来往的军人，很少有商旅或普通百姓从这里走过。

杨煦是飞虹堡的指挥官，军衔上士，因为是排长，手下人都叫他“杨排”，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从军十五六年了，按理说他这样的年纪如果当不了军官，早就应该退役了，可不知为什么，他却不愿意离开这里，带着两个班常年驻守在飞虹堡。现在，他正在城墙上晒着太阳，因为没有风，下午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他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他的身旁站着黑牛，号称是牛，可惜又瘦又小，黑牛既是他的勤务兵，也是他的号兵，现在整个飞虹堡只有他们两个在看守。他的一班，在班长老马的带领去河边捕鱼了，而他的二班，则在班长老刘的带领下进山打猎去了，“牛、马、羊”三人，号称飞虹堡的铁三角，已经在这里驻守有十年了。

突然，黑牛轻轻地拍着杨煦的肩叫着：“杨排，杨排！有人来了！”

“别闹，让我睡一会儿。”杨煦以为他在开玩笑，他们这地方很少有人经过，尤其是进入了冬季，常常两三个月没人经过，而且前几天辎重队刚刚送来一批给养，所以他认定现在不会有人来。

“真的，我没骗你，不信你看。”

杨煦并没有睁眼，他躺在城楼上仔细地听了听，果然在风声中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马蹄声。杨煦猛地睁开了眼，站起身来，手扶城墙垛口向远处望去，只见东南方向扬起了烟尘，看样子至少有四五个人正骑马赶来，可惜距离太远，他只能隐隐约约看出对方是汉军的装束，却看不出模样来。

好不容易等对方靠近了，杨煦才看出领头一人正是他们的副连长秦宇寒，后面跟着的都是连部的参谋和通信兵。

“快，快下去。”杨煦急忙带着黑牛跑下了城楼，来到东门外，这时，秦宇寒也到了，杨煦急忙敬礼。秦宇寒急急忙忙跳下了马，来不及还礼，先把马的缰绳丢给了黑牛，吩咐道：“快，换匹马，我们马上就走。”

黑牛答应着，带着几个参谋和通信兵进了城堡去给他们换马。

杨煦招呼秦宇寒：“副连长，进去歇一会儿吧。”

“不了，我就在这儿坐坐，等他们好了就走。”说着，他随便找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然后取下身上的水壶咕噜咕噜连灌几口，喝完了，他才感觉舒服点了，收好水壶招呼杨煦坐到他的旁边。

“副连长，啥事让你大老远跑一趟？有事派人招呼一下不就行了吗？”

“你以为我想跑啊？不跑不行啊，明天上面有人去边境一带视察，要经过这里，我来是提醒你们做好准备的，他们明天会在你们这里过夜。”秦宇寒二十三四岁，是全营唯一一个陆军指挥学院的毕业生，短短三年时间，在这里风吹日晒的，已经把这个小白脸变成了小黑脸。

“就这事啊，没问题，房间都是现成的，我一会儿让他们打扫一下就行。明天要来多少人？”

“一个警卫连，加上连、营、团各级的陪同人员，至少有三百号。”

“连长他们也来？”杨煦并不在乎有三百人，飞虹堡鼎盛时期常年驻扎过一个加强营的汉军，可他没想到有这么多人陪同，“到底是谁去视察啊？这么大的排场？”

“不该问的别问，你把地方收拾好就行了，他们吃的都不用你们准备了。对了，怎么这里就你们两个人？其他人呢？”秦宇寒这才注意到来了半天也只见到杨煦和黑牛两个人。

“噢，我让他们出去弄点野味去了，顺便砍点柴回来。马上要入冬了，多准备点给养没坏处。”最多再有一个月就要下大雪了，到时候想进山就不容易了。

正说着，黑牛带着几个人牵着马出来了，秦宇寒站起身来，从黑牛手里接过缰绳，又嘱咐杨煦道：“刚才说得事可别忘了，明天中午前安排好，说不定他们走得快，吃过午饭就到。”

“放心吧，误不了事，等他们回来了，我就带他们去整理房间。”杨煦满不在乎，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可从来没有误过事。

秦宇寒想了想，觉得杨煦办事谨慎，不应该出什么问题，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翻身上马，对杨煦说道：“我们走了，马上还要赶到三排的驻地去，看样子又要赶夜路了。”三排的驻地在落日岭，离此地还有百余里，日落之前肯定是赶不到了。

杨煦再次向秦宇寒敬了个礼，秦宇寒回了个礼，就急急忙忙带着人离开了。

“黑牛，吹号，让他们赶快回来。”等秦宇寒带着人走远了，杨煦才向黑牛下命令。

随着杨煦的命令，黑牛摘下腰间的号角吹了起来，这是在通知一班和二班赶快回来。

第二天下午，飞虹堡东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