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受罚（1/2）

李如松随着俞大猷赶往前厅大堂。虽然俞大猷答应帮自己求情，但是要见爹了，心中依然是惴惴不安。李如松从小天不怕地不怕，见了皇帝老子也不打怵，而且师父师伯疼爱有加，从内心深处只是尊敬，却也并不惧怕。在这世上，李如松就怕两个人，一个是如今的当朝首辅东阁大学士张居正，另外一个就是他爹李成梁了。

步入内堂，见并无一人，问了丫鬟才知道，李成梁，戚继光，李夫人都去了赤哥儿的房间。俞大猷就带着李如松直奔西房，路上刚好碰到吴医师，这吴医师是府里最好的医生，见了俞大猷和李如松，赶紧施礼道：“见过俞帅，少帅。”俞大猷问道：“孩子的伤如何？”吴医师道：“皮外伤并无大碍。俞帅放心。”然后对李如松道：“只是大帅颇为震怒，少帅当小心行事啊。”李如松面色苍白，点了点头。吴医师告退后，两人这才步入西院。

到了西院，俞大猷让李如松先在门口等着。自己走进门内，一进门就见宁远伯李成梁满脸怒容，坐在侧座椅子上，中间主座椅子空着，而另一边座词宗先生戚继光笑着劝道：“李引城，你我都是习武之人，交手受伤是难免的。所幸没有大碍。再说了，你能当着师兄的面惩罚李如松不成，我这当师父的言轻，一会子师兄说话，看你如何答对。”

李成梁说道：“贤弟啊，别讲了，不是为兄埋怨，这孩子都被你惯坏了，我在他这个年龄都已经领兵和蒙古人开兵见仗了，而他如今整日惹是生非，今天赤哥儿刚到，就差点把命丢在这里，我等已经愧对觉安昌和塔克世了，如果今天好一好赤哥儿命送到这孽障手里，我李成梁何以立足天地间啊。今天定不轻饶！师兄最讲就是军纪，治军比你我更甚，此番这孽子军府私斗，所犯军纪，师兄从来就是军令难违，如何会讲情。”

正在这时，俞大猷进门，两人一见，赶紧起身上前行礼，均恭恭敬敬喊道：“师兄。”三人以兄弟相称，戚继光是俞大猷的亲师弟，而李夫人是俞大猷师妹，李成梁从夫人处论起也称俞大猷为师兄，虽然李戚两人官职比俞大猷高，但是俞大猷比李成梁和戚继光大了近二十岁，长兄如父，因此李成梁和戚继光对俞大猷非常尊敬。

俞大猷挥了挥手，居中而坐，等李成梁和戚继光坐下后，俞大猷问道：“赤哥儿伤势如何？”戚继光赶紧回道：“师兄，并无大碍，略有出血，不过皮外伤，筋骨完好。此时师姐正在房中照料。孩子精神如旧。”俞大猷点了点头。然后对李成梁说道：“贤弟，松儿此刻等在门外。”李成梁剑眉倒竖，高声喊道：“孽障，还不滚进来。”

李如松从小见他爹都像老鼠见猫，此刻觉得滔天大祸就要临头。但是又转念一想，师父师伯都在，大不了一死，男子汉做就做了，怕个什么。当下稳了稳心神，进了屋内，双膝跪倒朝上扣头，说道：“孩儿拜见父帅。”

赤哥儿此时趴在床上，虽然肩头还有些疼痛，但是也知道已经不碍事了。而李夫人拉着赤哥儿的手，心疼的直掉眼泪，听闻李如松进来。站起身来，从里间屋内出来，见了李如松，手指气的发抖，指着李如松说道：“冤家，你瞧你做的好事。为娘刚刚才说过你们兄弟要相敬相亲，转眼你就惹祸，今日你父如何罚你，任其发落，为娘绝不为你求情了。”

李成梁此刻面色一沉，说道：“李如松，你可知罪？”李如松此刻只好趴在地上，往日犯错母亲都会为自己求情开恩，而这次母亲已经说不求情了，李如松心下不免有些慌张，嘴里下意识地回道：“孩儿知罪。”

李成梁又道：“我多次军规明令，军府严禁私斗，你身为长子，知法犯法，如不严惩，以后还有谁会尊令？来啊，李如松所犯棍刑，拖到前厅，重打四十。”

门前站了两名亲兵，见大帅发话，本应上前去拖李如松受罚，不过眼前这是少帅，两人面面相觑，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宁远伯府的棍刑所用之棍并非官府衙门的水火长棍，而是六根三角六棱乌木军棍，这棍子只是一棍就能让人皮开骨裂，莫说四十棍，寻常人几棍就要了性命。两人听说四十棍，这分明是要李如松的命啊，都吓的一吐舌头，更是不敢动了。

李成梁又喊：“来人，哪个胆敢违令，不要你项上人头了不成？”。那两名亲兵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伸手要拖李如松。

李如松吓的高喊：“父帅饶命啊，母亲饶命啊。”边喊边望向李夫人。李夫人一听，也吓了一跳，恨归恨，毕竟自己的亲生骨肉，刚要说话，李成梁哼了一声，一摆手，说道：“夫人莫要讲情，此子所犯是军规，定难饶恕。”李夫人见话被堵住，赶紧望向旁边坐的戚继光，戚继光两眼含笑，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用眼睛右边转了转，意思是我可不行，还是要师兄说话才行。李夫人赶紧又看了看俞大猷，只见俞大猷闭目养神，似乎并不知道发生的一切。李夫人顾不得别的，轻轻喊了声，：“师兄。”

这时俞大猷方才微微睁开双眼，咳嗽一声。说声：“且慢。”李成梁已经听见妻子叫俞大猷，赶紧说道：“师兄莫要为这孽子求情，师兄治军最为严明，小弟常听师兄教诲，军令如山令出必行。岂能为这孽子坏了治军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