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春风骄马五陵儿(1/2)
第二日载澄快到中午才来。诉今问:“去哪儿?”。载澄回答:“围场太远,我五叔的清华园有大片草地,适合骑马,去那里。”
两人共骑一匹马,从西门进的,小厮跪下行礼,载澄也不下马。进了园内,诉今看着一路上有几处稍显破败的亭台,心里奇怪,便问载澄。他沉吟半天,才低声道:“庚申年被洋鬼子毁的,这话以后不要再提。”诉今一听吓了一跳,这才知道原来是咸丰年间英格兰跟法兰西人火烧圆明园,殃及到了这里,她听说也是从那一年开始,烟台洋人才多了起来,听说是朝廷开放了烟台做通商口岸,老百姓都怨声载道。
想到这里,诉今也觉得心情沉重,不再说话。
诉今眼见着前方出现一片灰黄的草地,两匹棕马悠闲踱着步,便知到地方了。两人刚下马,一个华服少年忙不迭跑过来给载澄行礼,“郡王爷,您今日也请假了?”诉今一看,正是惇王府的二爷。
载澄随意扶起载漪,“我好不容易请个假还要看皇上脸色,哪如咱们在上书房时自由。”
载漪陪笑道:“能在弘德殿陪皇上读书,咱们这些人求也求不来啊。”
载澄拉着诉今边往前走边问:“今日就二哥你来了?大哥没来?”
载漪亦步亦趋跟着,“阿玛下了朝,今日有兴致也来园里,大哥过去请安了。”
诉今见载漪明明是载澄的堂哥,竟像比载澄小一辈似的,载澄在他面前神情也是自己没见过的倨傲,便低头轻笑起来。
诉今身着男装,载漪以为是载澄的爪牙,便问:“这个小爷从前没见过,哪个旗的?”
诉今微昂着头,“今日怎么不叫我滚一边去?”
载漪一愣,认出是那日天桥摔自己蛐蛐罐的小丫头,额上青筋微微凸现,但现知她与载澄交好,也不便发作,强笑道:“原来见过的,姑娘这么小年纪就学骑马,真是了不得。”
载澄道:“听说她打碎了你一个子玉罐,我赔你一个,五叔在哪里,我去请个安。”
载漪忙说:“郡王爷这是什么话,当是我送给姑娘见面礼了,我阿玛现在镜烟斋。”
载澄低头笑着对诉今说:“我五叔向来不拘礼数,你在这里随便逛,我去去就来。”
诉今点头答应,载澄大步往东离开。
诉今见他走远了,才顺着草地溜达看四处的风景,这里风景与恭王府又不同,冰雪初融,空水氤氲,亭栏轩榭均不高,每个方向都能望远,诉今溜达了一会儿,看到草地北边立着一排六个箭靶,便高声问载漪:“那个谁?贝勒爷,你箭射得怎么样?”
载漪高声道:“当然好。”
“那你表演给我看好不好?”
载漪有心在她面前表现,便翻身上马,一边策马往北快奔,一边搭弓射箭,“噔”一声,诉今还没反应过来,跑到箭靶前看,正中靶心。禁不住鼓掌叫好,大声道:“再来!”
载漪猛一拉缰绳,马匹转身向东,他侧身瞄准,谁知前几日刚下一场雪,草上湿滑,马匹前腿一滑,差点歪倒在地,此时载漪的箭偏离方向,想要收回却不由手上一松,箭直朝诉今而去。
虽然弓未拉满,速度不快,但诉今已经傻了,只觉得左腿猛地剧痛,又受了惊吓,待载漪下马慌忙跑来,诉今已经晕倒在地。
诉今醒来的时候还是感觉左腿冰冷,疼痛却能忍耐,左右顾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黑漆描金雕花大床上,透过床下层层的深蓝帷帐隐隐能看出房间内朗阔,并不是文府。
诉今张嘴说话,却发现嗓内干涩,声音嘶哑得不像是自己,“有人吗?”
这时一个身着淡绿旗服的少女端茶进来,“姑娘您醒了,我去叫大爷。”把茶放到床边一张木几上,掀起帷帐慢行出门。
诉今小心翼翼往上提着双腿坐起身来,刚要自己倒茶喝,一双手抢过茶壶,是载澄。
他倒一杯递给诉今,诉今小口喝着,喝完才问:“我腿怎么样?这是恭王府吗?”
载澄忙笑说:“请大夫看了,无大碍,你家少爷傍晚也来看过了,都说没事。这里虽是恭王府,却是我自己住的东院,丫头小厮都与王府是独立的,你安心住着,这里僻静。”
诉今不解,“现在是晚上?怎么不送我回家,还要安心住下?”
载澄解释说:“我本来也想送你回府,毕竟你们少爷是名医,谁知他打算明日请假回烟台,说是你们夫人的忌日?叫馥砚的丫头还有管家都回去,怕没人照料你。你在这里住着,除了我再都是下人,比你家里还自由。”
诉今想起十日后便是夫人的忌日,少爷前几年都没回去,只是在家里祭拜一下,今年怎么想起回烟台了?明知自己受了伤还要走,诉今稍有不快,但是夫人毕竟比自己重要,心里很快便放开,笑着说:“这屋子这么好,是你房间?我可不敢住,还是找个丫头屋子给我吧。”说完挣扎着要下床。
载澄忙扶住她,“你现在行动不便,先这样住着,这院屋子多的是,我随便哪里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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