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绽(4)（1/2）

“我？！”

“没错！”熏儿记得安将军吩咐过，最好不要向羽曦提起这段往事。这段往事有着太多的伤痛了。不过现在羽曦记起来了，熏儿只好说出来。“陈大人以前是朝中的重要官员，权倾朝野。焉王曾经很重用他。不过到了后来，陈大人似乎有了异心，焉王为此很头痛。本来陈大人还是暗中作怪，但是越到后来，他就越明目张胆。甚至有好几次在朝堂上和焉王叫嚣。当时，鲁国兵弱，曾经多次改革都没有成效。后来，他们听说了《天地论》的事情。”

羽曦倒抽了口凉气，脑中的记忆不断扰乱着她。“那不是焉国的**吗？”

“没错，就是这本书。”熏儿环顾了四周，她担心这时候安将军会走进来，她也担心说出这件事会产生什么后果。“那时，鲁国的使者找上了陈大人，让陈大人找出让鲁国兴旺的办法。当然，这其中牵涉到了大量的经济利益。陈大人很快就答应了。陈大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知道了那个办法，那个，那个……”

“用我来祭祀！”宫廷呀宫廷，华丽的外表下到底包裹着多少人性的丑恶。羽曦开始对这个地方心生畏惧。她一向都知道宫廷是个危险的地方，但这是第一次她对这里有着恐惧。

熏儿叹了一口气，微微地点了点头。她看见羽曦公主不安而又努力保持镇定的表情，心里很不是滋味。“公主……”她怜惜地喊着她。

“我没事。那接下来怎么样？”羽曦报以一个微笑。她越是装作没事，熏儿就越担心。

“开始的时候，宫里没有人知道陈大人敢生这样的歹心。这件事儿是冽卿太子告诉公主您的。”

“他怎么会知道？”羽曦不解。

“公主，您有所不知，其实在过去的时候冽卿太子在暗中派人保护这您。只要有对您不利的消息，他就会想尽办法去阻止。那次也是这样。冽卿太子是想您注意安全，他会想办法把这件事处理掉。没想到公主您却借此消除陈大人这个祸患。还没等冽卿太子行事，您就先动手了。”

听到这里，羽曦心里甜甜的，冽卿，是个好人。“我那时年纪还很小吧，怎么能做到这些事儿？”羽曦算了一下，她现在才19岁，5年前，她才14岁。她完全不能理解一个十来岁的小女生能干什么，何况那个人是她。在她记忆中，她14岁之前只是一个不爱说话的怪人。

熏儿会心一笑，说：“公主，您从小就冰雪聪明，机智过人。您那时虽然小，不过您想事情可是很周全的。您打算用自己作饵，并且买通殿外侍卫，当然也把安将军支开了。您让陈大人以为，曦婷殿疏于防范。您打算让陈大人派刺客进攻抓自己。当然，殿里也有您早已安排好的人。”

羽曦一脸的难以置信，问道：“难道我那时就那么不怕死吗？”

“公主，是您猜到陈大人不会抓您。因为，祭祀是要用活人的。不过到了那一天……”熏儿犹豫了，接下来的经历如果不是羽曦自己记起了一些，或许安将军和熏儿永远都不会向她提起。

羽曦从熏儿凝重的表情中猜出接下来是一些不好的事情，可是她还是鼓起勇气往下听。

“本来那一天，一切都如公主您想象的那样顺利。安将军被您支开了，那些刺客也装扮成随从跟着陈大人进宫。您敞开了殿门，坐在酸枝椅上品着茶，等着刺客的到来。没过多久，刺客们带着刀冲了进来。他们一进殿门就被本来在殿里埋伏好的侍卫重重包围。没想到侍卫当中有陈大人的人，让本来已经控制好的局势再度混乱。刺客个个都是高手，我们的侍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安将军及时赶来。他从刺客手中救了您。在争斗中，你们两个都受了伤。”

“事情就是这样吗？”羽曦觉得自己太不可思议了。那小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头脑，这样的胆量。相比起来，活在现代的她可真是逊色很多。“原来我做过这么惊险的事儿……”虽然羽曦对这段经历完全没感觉，但总算是明白了那个梦是怎么回事了。那个梦应该就是陈大人刺杀事件之后发生的事儿吧。如果按照这样的推断，梦中的一男一女就是自己和安将军吧！她回想起那个梦，想起过去的自己对安将军所说的话，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在乎安将军，也发现安将军是那么地在乎自己。

“公主，这事儿您都清楚了吧！其实这件事儿在过去对您的打击很大，所以安将军不想告诉您。”熏儿皱紧了眉头，她不确定这样做是不是正确的。她心里知道，羽曦公主的记忆开始恢复了。“公主……”她犹豫道。

“怎么了？”羽曦不解。熏儿欲言又止的行为，深锁的眉头让羽曦有不详的预感。

“公主，请问，您这个梦是什么时候做的？”其实熏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她希望她猜错了。

羽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是……是我怎么也叫不醒的那一天。”

“公主，”熏儿紧紧地抓着羽曦的手，认真地说道，“或许，您开始恢复记忆了！这样子都不知道是好是坏。您恢复记忆后，就不用每天害怕别人来看穿。可是您恢复记忆后，还是要活得提心吊胆的。”熏儿的眉头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羽曦愣了一下，随后大笑道：“哎哟，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想要跟我说什么。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告诉你吧，在我回来焉国之前，我就有做过类似的梦呀。我梦见过我穿着红衣服在殿上和父皇道别，准备以身殉国。我还梦见过我站在悬崖边跟一个将军……说话呢！”羽曦越说底气越不足。她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事或许真的发生过。她知道，她连自己都没说服，怎么让熏儿宽心呢！最后她只是拍拍熏儿的肩膀，嘱咐了她一句：“你别多想了，如果我有什么事我会跟你说的。还有，这些事不要告诉安将军，我不想他为我担心。”说完，她便走出房间。

“公主，您今天精神应该挺好的嘛！现在就快日上三竿了，您不会是刚起来的吧？”安将军一直在大殿里等待羽曦出来。或许他是等太久了吧，说的话都带刺儿。

羽曦立即给了他一个白眼。“我不会这么无聊，有时间都不好好休息！”羽曦刚出来就和安将军杠上了。两人见面的开场白可谓十分“有趣”。其实说实话，羽曦挺喜欢安将军这样对待自己的。只有安将军在找她麻烦的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可以是乔若凝，安将军可以是部长。

“怎么，找我有事吗？”羽曦坐在她心爱的酸枝椅上，问道。忽然间，她有回到过去的感觉，或许刚刚的事在打扰着她的思绪。

安将军心有不服。“这女人，回来焉国没多久就拽起来了。昨天也不知道干嘛了，无缘无故给我消失了大半天，今天又这么晚才起来，现在还给我摆架子。迟早我会好好收拾收拾你的。”安将军心里暗暗想着。这时的他不知不觉地做回了部长。其实他们两个都没有忘记现代发生的事儿，也不会放弃那时候的自己。只不过，人处于不同的时代，就要学着迁就这个时代。安将军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道：“三天后，宣国的冽卿太子会带着使者来探望公主，顺便拜访焉国。我想公主应该准备准备了。”

“冽卿太子……”羽曦低着头，嘴里念着这个名字，样子有些兴奋，有些羞涩，有些紧张。

安将军侧眼瞅着她这个样子，心里萌生出一种不痛快。他讨厌看见羽曦这一副暗生情愫的模样。他故意在羽曦耳边大声说道：“公主，为了应付三天后到来的冽卿太子，我想你该准备准备了！”

羽曦确实被安将军吓倒了。她揉着耳朵，用犀利的眼光瞪着他，摆明就是一幅不爽的样子。她也很大声地回了一句：“知道了！”说完，就大步地往书房走去。羽曦这个样子像足了长不大的小孩，幼稚中带着分可爱。

安将军看着羽曦，心里暖暖的。“熏儿说得没错，你依然是你。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都有着同样的心，只不过选择的表达方式不同罢了！我很幸运，可以再一次守护你。”安将军默默地想着，不禁微笑。

经过三天的“奋战”，羽曦盛装打扮，伴随着焉王去迎接宣国前来的队伍。

宣国不愧是一个强国，队伍声势之浩大比得上现代的国庆阅兵队。浩大的队伍从宫门外延伸到城门外，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只海芋。

等待是宫廷的一大礼仪，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面对比自己地位高的人，就需要耐心等待。本来依照羽曦的性子，让她等一下下是没有问题的。因为在现代她常常等安安和佳佳，她早已练就一身好本领了。不过现在是顶着猛烈的太阳来等着一支久久不进来的队伍，对她来说还是头一次。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就快结束了，羽曦才刚看见队伍的尾部。唉，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她已经没耐性了。女人白皙的肌肤是最宝贵的，羽曦难得把自己窝得白白的，现在在太阳下曝晒两个小时，以前的努力全白费了。“该死的鬼地方，怎么没有防晒霜呢？”羽曦不小心把这句话说漏嘴了，还好只有熏儿听到。

熏儿回报了一个迷惑的眼神。

羽曦晒得大汗淋漓，脸蛋通红通红的。她想不懂，有好好的大殿不呆，为什么非要站在这宫廷中央的大广场上呢？还要那么多大人皇子妃嫔陪着，最奇怪的就是焉王也站在这儿。羽曦终于忍不住了，她把脸凑到熏儿的耳边，轻声问道：“熏儿，为什么我们要站在这儿等呢，为什么不进正气殿等呢？”（注：正气殿是焉国皇宫商议朝政的地方。）

“公主，别出声！要是被焉王听见就不得了了。”熏儿观察四周有没有人看过来才敢急急忙忙地回了这句话。显然这真是一个重要的场合。

可是羽曦这会儿又少了根筋，继续说道：“没事儿，虽然我们站在最前面，但是父皇离我远着呢，他不会听到我讲话的。你就告诉我嘛！”羽曦暗中拉扯着熏儿的衣袖。这时，一个硬物轻轻撞击了她的背部，她吓得立刻闭紧了嘴。她以为她遭殃了。

原来是安将军用剑柄杵了一下她。“公主，宣国是强国，我们焉国是弱国。这次迎接的宣国未来的国君。如果我们对他们不表示敬意，到时焉国可能会有麻烦。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要问吗？”

虽然羽曦没有回头看安将军的表情，但她也猜得出他正狠狠地瞪着她。

过了好久，终于有声音传进来了——马蹄声、叫喊声、礼乐声。羽曦整个人都轻松了，终于熬到头了。

首先进来的是一批扛着一箱箱礼物的人马。看着大箱小箱，想必都是什么金银珠宝之类的。对这，羽曦已经不感兴趣了，她每天都佩戴着天价首饰，都腻烦了。后面跟着的就是一辆装饰得雍容华贵的大马车。这马车有四匹白马拉着，看起来有些童话的色彩。马车附近还有若干个骑士守护着。那些人应该是古代版的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