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 见鬼（中）（1/2）

这是郭正一直渴望的事，但不是现在，他道：“老祖为了救我不惜得罪整个江湖，倘若我就此逃去，三个月后他又如何向正道那些人交代？老祖对我有情有义，我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姐姐，杜先生，你们放心，想要我死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但我还不是活的好好的么？想杀我可不是件容易得事，等过了三个月，我与丐帮划清界限，那时一定去塞北找你们。”上官漓还是放不下心，杜见山却道：“漓夫人，你也不必如此担忧，丐帮开封分舵的白舵主为人光明磊落，仗义疏财，重朋友，重义气，他一定会善待郭正的。”郭正愕然，没想到白清城在江湖上的名声也这么好。

上官漓轻轻叹息，道：“好不容易见着了，明日我与杜先生又要离开，正儿，我与先生在雁门关等着你，你可要好好的……好好的过来。”郭正鼻子一酸，一股暖流流进心田，眼泪却差些掉下来，忙道：“时候不早了，你们明日还要早起赶路，便歇息了吧，我也该回去了。”迈步就走，杜见山忽然叫住他：“郭正，你再……再等一等，有件事我想应该和你说明白。”郭正一怔，上官漓却似明白杜见山要说什么，忙道：“先生，你让正儿去吧，现在还没……没到时候。”郭正见二人说话都吞吞吐吐，道：“姐姐，先生，有什么话你们直说无妨。”杜见山神情有些萎靡，幽幽道：“我无亲无故，在天地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如果三个月后你有什么不测，漓夫人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人生路漫，晨霜暮雪，总得找个依靠，你……你不会明白的。”

郭正一震，此刻他心底有的不是愤怒而是同情，只因他和杜见山是同病相怜之人，当日在华山，虽然自己不爱李玉真，还不是说出过类似的话么？一个人活着的确很累，再顶天立地的汉子也会被时间磨得斗志全无。

“我明白。”他淡淡的道，“我不会怪你们，你们多加保重，三个月后我去雁门关和你们会合。”言罢便出了去。杜见山上官漓四目相对，心绪久久难以平静。

四更天了，街道上除了飘摇的灯笼，连狗都没有一只，郭正不记得回城隍庙的路径，见河对岸有一家铁匠铺，心想火炉里烧尽的炭或许还有余温，便迈步走上石桥，这一条河的水甚是湍急，流淌而过发出“汩汩”之声，郭正心事重重，走到桥中倚着栏杆陷入了沉思。忽然对岸桥头现出十数个黑衣人，他自然察觉到了，却一点也不吃惊，依然静静的望着河面。一黑衣人见状冷冷道：“想不到你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却还有闲情在此多愁善感。”郭正这才抬起头，见这些人只有乌黑的长剑并没有唐刀，不是幽冥社，遂道：“你们是凤凰社的人。”那黑衣人沉声发笑，道：“你还记得我们，那日我一掌没能杀了你，但现在你却逃不出我的手心。”此人是幽冥社宗主，郭正这下来了精神，是什么人花这么大价钱请宗主亲自出手来杀自己？不过不用问，他也知道不是华远亭就是何太吉。

“你是个杀手，应该明白什么样的人最难杀。”郭正道。

宗主道：“永不屈服的人最难杀，只因这种人的心里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求生本能。”郭正冷冷一笑：“那我与你之间谁能先杀死谁？”宗主也笑了：“你大概不明白，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杀过无数的人也被无数的人追杀，早已对死亡无所畏惧。”郭正不屑：“是么？如果你不怕死不贪恋活着的话，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宗主默然无语，郭正又道：“其实你心里明白，你害怕死亡，你害怕我，因为我无路可退，而你还有得选择，如果武功一样的话，我们之间决战，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里。”宗主仰头大笑：“不错，你说的不错，郭正，你的确是个聪明人，是最难杀的人，但可惜现在你的武功不如我，所以现在会死的人是你。”郭正看了看河水又看了看石桥，桥身狭窄，凤凰社人数虽多却也难以占到便宜，道：“这就未必。”心下又将退路也想好了。宗主见他如此轻视自己，暗想半年多前连自己一掌都接不住的人，纵然再有奇遇，也绝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便示意属下不得出手，他要与郭正一决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