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兔（1/2）

下山一路前行，便是一处小村。村落之中，此刻已有有些许炊烟袅袅。

那老者的居所，便在村西南一处靠山的位置。那座以山石与黄泥建成的房屋，周围简单地围着低矮的篱笆。

屋前开辟了一方小小的菜地，种着些许蔬菜。房前生着一株歪斜的柿子树，有鸟雀，正懒懒地啄食着残留的挂果。

老者放下木柴，叫出家中妻儿，与长宁二人一一见过。看二人作道门打扮，便也取了时蔬招待一番。

之后，那青年自然说明缘由，作辞离去。老者看着那青年，也是微微讶异，却是并未出言阻拦。

倒是他的妻子见状颇为吃惊，为此偷偷地扯着老汉问了半天。之后她对待长宁，又似乎格外热情小心了一些。

……

这一夜，长宁睡得格外沉。翌日，她也只是如往常一般晨起，习惯性地做了早课。

杨戬尚未回来。当下，她也只得自己寻找那比干之子的下落。

看着那不远处的群山，少女闭了目，默默取出了前日的地图。端详片刻，她不由一叹，将那图卷收起。

经过昨晚的了解，她了解到那老者本姓姚，却是十几年前，举家迁居此地。

据说那老者年轻时，曾在国都附近居住。膝下本有一子，成年后，在朝歌的使命官手下谋了生计。此人曾多次出入金亭馆驿，见过不少来往贵人。眼界，也越发高了起来。

长宁并不知晓那姚姓老者对这个儿子的看法如何。却是大略知道，这样一户人家，不会轻易地迁居。只是这当中的种种，她此刻，却是不便询问的。

日光微暖。长宁静静地听了一会那山中鸟雀的鸣叫，便返身向屋内走去。却看那姚姓老者的小女儿，正抱着一只新编制的篾笼，坐在门槛上。

看到她，那女童顿时站起来，带了腼腆地一笑。

“姐姐起来了啊。”

长宁微微颔首，却是不由看向了那小女孩手中的篾笼。那笼子里装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兔子，毛发蓬松，双眼睁得溜圆。见长宁靠近，那兔子却是立了起来，粉粉的小鼻子不断耸动着。长宁看得好笑，却听那小女孩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姐姐，小白好像特别喜欢你呢。”

兔子似是听懂了那女孩的话，发出轻微的咕咕叫声，似是带了不满。却是将脑袋凑近了长宁，红色的大眼中，流露出讨好的神情。长宁留意到那兔子的身躯微微地弯了起来，耳朵紧贴着后背。

那女孩顿时有些不解地看向小兔，面带疑惑。长宁细细看去，却在那兔子背上的毛皮底下，发现了一道细小的伤痕。

她不由双眼微凝，想起了先前与那黄鼬交手前，遇到的那一只兔精。

看向身旁的小女孩，她眉头微蹙，却是随即，轻轻开口。

“小妹妹，你的小白，可以让我抱抱么。”

小女孩闻言，却也是微微犹豫了片刻，轻轻地打开了笼子。她抓出小兔，看向长宁的眼中，有一丝隐隐的不舍。

“姐姐，小白很害羞的，你可别让它咬你一口。”

兔子不满地发出咕咕声。长宁闻言，不免有些忍俊不禁。她郑重地看向那小女孩，点了点头。

“知道啦。”

凝神，长宁小心地摸上了兔子的下巴。指尖传来了一丝微弱的震颤，她分明感觉到那兔子，在压抑着磨牙。

却是那兔子主动地将鼻尖凑到了少女的掌心，轻轻地蹭了蹭。细软的绒毛带起了一丝微痒，长宁竟从那些许柔软中，感到了一丝并不掩饰的善意。

下一刻，某个细软的女声忽而闯入了她的耳中。

“姐姐对不起，昨天小白真的太害怕……拔‘钉子’的时候太用力了……所以、真的不是故意对你动手的……”

长宁微微一愣，却看那只白兔，正讨好地看着她。粉晶般的大眼里，隐隐显出了一丝哀求。

她顿时明了。些许的惊诧过后，不知为何，竟没有感到害怕。

这确是昨日的那只兔精，只是不知为何，到了这里。那方才她看到的一丝伤痕，想来便是那黄鼬留下的痕迹。

细细回想，昨日那兔精虽与杨师兄有所争斗，却也是数次交击后便退去。其目的，大抵也是为了逃避那黄鼬，故而虽是全力出击，却多少，有那么几丝仓促感。

何况今日……她并没有在这兔精身上感受到压力与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