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米歇尔七世的忧郁（1/2）

赫卡特伯爵摇摇头，他凝望着阿特密斯，对女儿的关怀和担忧在他的眼里交织着。

“我从来不会强迫你做什么，这次也是一样。但是，唯独一件事，我不能放纵你，赫卡特家族不能在你我的手中断绝，哪怕它会衰弱下去，就算是被剥夺了十三课的领导权力，也不可以让我们的家族就这样断绝。自我们的先祖初代赫卡特爵士以来，因为担负着十三课长官的重要职务，以及赫卡特魔道只能单代继承的缘故，我们家族的人丁一直不兴旺，一些远支早已无法继承我们的家族和魔法传承，这一点是魔道家族共同的问题，杰里柯家族也是如此。如今，能够继承我的爵位以及赫卡特魔道的只有你了，就算你不想和杰里柯伯爵联姻，你也必须要为这个家族留下一个继承人，把赫卡特的血脉流传下去。你明白吗？这是我唯一要求你必须做到的事，只有这一点你必须听从我。”

阿特密斯垂下眼帘，看着地上深红色的东方地毯。她咬着嘴唇，老爸说的道理是她在接触这个社会后就一直听到的，即使家族和爵位已经不再显赫，但是对于血缘传承的执着，却没有从贵族们的骨子里消退。而她讨厌的就是这种东西，她逃避十三课和赫卡特家族的义务，就是为了逃避所谓的家族责任，明明可以做得很好，但是阿特密斯却总是用懒散来给自己找借口，她不愿意被所谓的上流社会所吞噬，哪怕这是那些底层人无比羡慕的，但是她依旧不愿意让自己变成父亲的样子。

“我不想谈这个，至少现在不想。”

“阿特密斯……”

她没有给父亲在开口的机会，直接跑出门，留给父亲自己的背影和重重的关门声。

赫卡特伯爵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几乎每次他和女儿说起这个话题，阿特密斯都会用各种任性乃至粗暴的方式中断这番对话。而伯爵从来没有用训斥过女儿，甚至他本人都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就像当初他始终不能明白妻子为什么不能理解他的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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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出宣战电文后，普里敦的军队迅速集结了起来，米歇尔七世以前所未有的决断力，第一时间把部队推进到了他领地南面的午夜堡。虽然他的盟友动作慢了一些，但是当普里敦军队进入午夜堡时，根本没有遇到抵抗，轻而易举的就拿下了他们的目标，南方贵族联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开战以来的首胜。

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午夜堡，这使得米歇尔七世获得了极大地威望和自信，在比斯湾大海啸的灾后救援中，他就已经凭着自己不计成本的物资支援获得了南方贵族们的好感，这也是他能拉拢几乎全体南方贵族反抗帝国的重要筹码。而继在政务上展现才能之后，又取得了军事上的威望，以往优柔寡断的普里敦亲王，这时也不免有些自得意满，飘飘然起来。

不过，在拿下午夜堡之后，他的老毛病就又开始发作了，由于初期目标达成之简单出乎了他和幕僚们的意料，以致对下一步行动目标的计划，让他有些犹豫不决起来。原本按照预定目标，应该由普里敦军队先包围午夜堡，然后等待盟友军队的集结。由于南方军团军团长费尔法克斯男爵的突然去世，南方军团迅速落入了早有预谋的南方贵族手中，帝国一时间是无法抽调兵力镇压的，所以普里敦亲王和他的盟友之前估计会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给双方集结军队。但是现在由于午夜堡的迅速陷落，普里敦方面的行动顺利得出乎之前的意料，而对南方没有准确情报的帝都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暂时出于僵持局面。以普里敦的实力，是无法和已经到达帝都的四万帝国常备军相对抗的，但是米歇尔七世也不想给帝国足够的时间把十八万常备集结起来，他最希望看到的局面是南方联军能够在东部的十四万军队集结起来之前，抢先攻入德为得，取得先手的优势，那么到时候即使东部方面军集结完毕，帝国也不敢冒着失去帝都的风险，把主力投入南方，势必要让十四万大军紧急救援帝都。那么到时，南方联军就可以掌握战局的先机，一面以优势兵力保卫德为得，一面以逸待劳地迎击帝国的主力。

当然，哪怕这是米歇尔七世最希望看到的局面，依旧有着相当的风险。一旦处理不慎，帝国东西两支军队可能会对南方联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因而在以逸待劳迎击东部军之前，米歇尔七世首先要给驻守德为得的四万人造成足够的打击，才能避免被前后夹击。

这个战略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对于总体实力远不如帝国的南方联军而言，是最好不过的。虽然有哈德良帝国和马赫迪亚帝国作为外援，但是米歇尔七世不至于完全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掌握。或许哈德良皇帝和沙漠皇帝会在南方联军危急时全力支援米歇尔七世和他的盟友们，但是在南方处于优势的情况下，这两位陛下也一定会有别的想法。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削弱如今的世界第一大国西留尔帝国，而不是帮助米歇尔七世，要是南方联军强势，那么哈德良人和沙漠人一定会很乐意看到西留尔帝国的内战，任由帝国自己消耗自己的实力。

如今这样好的局面是米歇尔七世绝不想错失的，谁高兴做向别人摇尾乞怜的狗呢？所以在最近急速膨胀的自信心驱使下，制定了这样有些冒险的战略。但是，问题很快就出现在米歇尔七世的面前，他有些太高估自己的盟友了。南方贵族本就是一个联盟，虽然一致推举了普里敦亲王、一度世袭奥克尼斯总督一职的克努瓦耶家族的米歇尔七世为领导者，但是米歇尔七世并不是皇帝，那些公爵、伯爵和市长们也不是他的内阁大臣，面对这些各怀心思的盟友，米歇尔七世是不可能像尼古拉一世那样做到说一不二、令行禁止的。

夏洛莱尼公爵是最不愿意接受米歇尔七世这个计划的人，因为他的夏洛莱尼公国就是阿尔方面军首当其冲的目标，万一皇帝真的下定决心用四万人死守德为得，让十四万大军杀入他的领地，那么就算最后得胜，他也要面临重大损失后的公国。

比斯港大市长则是在忧虑帝国正在封锁朗纳尔海峡的利维坦舰队，南方舰队目前分别驻守普里敦的莱昂港和他的比斯港，如果两只舰队合二为一，自然完全不惧利维坦舰队，但是现在他只有一半的舰队，作为以海上贸易为主要收入的比斯港，他可不像米歇尔七世一样，可以任由自己的海上贸易线被封锁，但是他手里的一半舰队又不足以抗衡利维坦舰队，只能提心吊胆，生怕邓尼茨把舰队调回比斯湾。他几次向米歇尔七世请求，将莱昂港的一半南方舰队也交给他，但是米歇尔七世都拒绝了，这也给两人之间留下了嫌隙。不同于其他的公爵。伯爵们，比斯港作为自由市，十二年前的并不是这位市长执政，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欠米歇尔七世什么人情，可以说，在南方联军里，比斯港的部队是态度最不坚决的。

其他的盟友也各有各的心思，这种各自为政、令出多门的状态，致使南方联军集结的速度还不如帝国军队，战事开始了好几天，米歇尔七世只等到了鲁瓦公爵和科加斯公爵的军队，其他人还在路上。南方军团倒是在米歇尔七世手里，但是由于军团长新丧，士兵们突然被长官带着加入了叛军，军心明显不够稳定，米歇尔七世根本不敢把这支军团放到战场上去。

在最初的顺利过后，一连串的问题使得米歇尔七世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他一方面希望执行自己围攻德为得的策略，另一方面又担心盟友的不靠谱，于是，在迅速拿下午夜堡后，普里敦的军队就停下了脚步，把时间交给了正在争分夺秒的帝国。

当然，米歇尔七世也不是在这段时间内什么都没做，就像皇帝需要一场阅兵来提振军队的士气，米歇尔七世也准备通过进驻午夜堡来向世人宣示，南方联军的强大和决心。

四月四日，普里敦亲王米歇尔·诺·克努瓦耶七世亲王从普里敦首府南特列乘坐专列，前往南部巡视午夜堡。

亲王到达午夜堡的时候，正赶上午夜堡一年中最好的时节。那一日阳光明媚，古老城堡周边的大片农田里，绿油油的庄稼随着春风不时摇摆，就像是专程在欢迎亲王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