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四.流血(1/2)
“哦?”
听凌承这口吻,似乎已十分肯定。
白九霄道:“你说还有别人?”
“那个假的应如松,他也早就知道了吧。”
经他如此一说,白九霄这才想起程达,道:“还以为你在说谁,他的确知道,这也是他自己眼力好,并非我自己透露的。”
凌承当然知道,白九霄自己不会轻易将自己的身份外泄,尤其那时这假的应如松背后的火驹已是飞雪堂的眼中钉,说不定此人会随时被撬开嘴。
可是程达并没有,非但没有,他还拉上了半个飞雪堂的人做垫背。
抛却立场,对于此人,凌承亦是心有敬佩。
白九霄道:“你连这个都知晓,我有一点却不明白。”
“哪一点?”
“既然你一早便知道我不是飞雪堂的人,为何不揭穿我的身份,还让我继续留在你们之中。”
凌承道:“因为我虽怀疑你不是飞雪堂的人,可是却没有证据,更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白九霄笑了笑。
“哦?原来你还在等我露出破绽,不过可惜了……”
可惜他还没露出破绽,洛飞烟自己倒是太心急了。
白九霄道:“所以,你拉拢我也是有意为之?”
“不错,见你与胖子等人走得近,我本还很担心,因为你对那假的应如松似乎也很关心。”
“你怕我是火驹的人?”
“这不得不防。”
“那你倒真算很沉得住气了。”
白九霄看了他一眼,不由轻笑。
凌承道:“我还发现,你不止一次偷偷探视被关的金展颜等人,不过只是探视,却没有别的什么出格的行为,直到胖子的死……”
“胖子的死的确与我有些干系,不过人并不是我杀的。”
“人当然不是你杀的,如果你要杀他,机会很多。而这胖子死的又太仓促蹊跷……”
“也许是他看穿了我的身份,被我情急之下灭了口。”
“这当然是一种可能,不过他若是因此被灭口,你至少应该将尸体处理的更干净些。何况以你的身手,胖子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完全可以用其他不留痕迹的方法除之。”
“也许因为事发突然,我一时着急,只想先将人杀死,不让风声走露,而事后我又来不及处理尸体……”
“人在危急关头,若是要杀人保命,情急之下多会依仗自己最见长的手段。事发突然,以毒害人,必定是用毒高手。”
白九霄道:“你认为我不像是会用毒的?”
“不论是谁,若有了阁下这一身本领,也便不用再费力的去学用毒了。而在洛飞烟这样的行家面前,用毒的风险之大便不必说了。”
“可是事实上,他也并没有瞧出什么。”
凌承突然道:“不,当时我便知他一定瞧出了端倪,不但瞧出了端倪,而且极有很可能知道下手杀胖子的凶手是谁。”
事到如今,一切当然串联了起来。
但是白九霄却没有想到,凌承当时就有此怀疑。
凌承又道:“只是我未曾想到,他与那人早就暗中有所来往,这就难怪他没有追究洞穴之事了……而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就是白九霄。”
当时不过只感到一丝丝的怀疑与反常,而这背后果然有不可告人的蹊跷。
凌承道:“那神秘女子到底是何人,你可想到了什么。”
白九霄道:“这岛上的女子并不多,会用毒的女子也没有几个,除非此人一开始便没有现身,只是现在看来,很有可能会就是她。”
“她?”
白九霄道:“其实我也曾遭了她的毒手,而且能肯定,我身上所中之毒乃是出自唐门。而这岛上恰好有一人是姓唐的。”
“是那位唐蜜姑娘?你见到她了?”
“不知见过,她还曾请我吃饭,完全不像是失智的模样。”
“那……你们交手了?”
凌承知道若是白九霄怀疑她,定然会先出手将她留住。
不想白九霄摇头,“那毒好生厉害,把我整个人迷得昏昏沉沉,若非今日跟踪洛飞烟,发现了那山穴所在,我或许只还是当自己在做梦。”
“此话怎讲。”
“我是在先前的山洞遇上唐蜜的,然后稀里糊涂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山穴,好吃好喝的被招待了一顿饭,人清醒的时候天便亮了,所以只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直到今日百毒神君告诉我,我是中了毒,再见到那山穴,我才敢肯定这不是一场梦。”
“哦?竟有这种事。”
凌承眼波流动,亦得十分蹊跷诡异。
“那你可确定,那人就是唐蜜?”
“我那时神智虽有些不轻,不过那人的样貌的确与唐蜜并无二致,何况自从上岛之后,她便已下落不明。”
“她对你下毒,却没有对你不利?”
“是啊,我想不通,想不通的地方太多了。”
白九霄一声轻叹。
凌承的声音也沉了下来,他也叹了口气,道:“我也想不通,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冒险到洛飞烟身边,和那些人不一样,你不像是个会害人的人。”
白九霄默然一笑,但笑容未展,黑亮的眸子骤然一动,伸手在凌承身前一挡,脚步停下。
“慢……好像有些不对劲。”
凌承的脸色也突然变了,但与白九霄不同,他立刻脚步提起,朝院子扑了过去。
白九霄只好跟上。
小院依旧院门紧闭,肃杀之气笼罩,凌承的手默默向剑把握去。
小院之门未开,门内传来几声轻微的异响。
凌承脚尖在墙上一点,人已掠入墙内。
一进院,凌承眼瞳大震,只见院中已无一人是站立的,他们全部都已倒在血泊之中。
白九霄最先想到地牢,冲进去便发现牢中已空。
地上躺着的,里里外外全部都是飞雪堂的人,草草一点人数,除去金展颜,仇老夫人,再有百毒神君,洛飞烟……
便知原在此处者几乎再无活口。
凌承胸口一紧,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眼眶猩红,站立不稳,险些倒下去。
可是他没有倒,以剑撑地,在这一片狼藉疮痍之中,如同先前被火驹袭击之时,不曾倒下一样。
可是他的心却在往下沉,越来越沉……
直到一声细微痛苦的呻吟,他骤然回头,白九霄已冲到了墙角。
黑衣人在呻吟,满布血污的脸上,死目狞狞不熄,他的身体在不停的抽动,胸口的血窟窿还涌着血……
嗓音里发出咯咯声,他似乎想说话,白九霄将他脸上的面巾拉下,才发现这个垂死之人,正是下午同自己讲话的那少年。
白九霄一扑上来,他便无力的摇动着手要去抓。
凌承一把攥住他的手。
“兄弟,兄弟你想说什么……”
凌承的声音有些抖。
少年死死的瞪着眼睛,嘴唇喃喃而动,凌承俯身去听。
可是他还未能听清什么,少年人突然剧烈挣扎了几下,双脚一蹬,一口气再未上来。
长夜森寒。
院中已空。
所有的尸体皆已整顿收殓。
凌承埋葬完最后一具尸身之时,天色不过初为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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