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江上行(1/2)
百毒神君笑着寒暄道:“客气了,是我们这些人要阁下多多照顾才是。”
江雪道:“就让我来替洛公子引荐。”
她说着,从首座走了下来,走到了妖婆那张桌前。
“这位便是长白山寒冰潭潭主的结发之妻,仇老夫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满座哗然。
妖婆沉吟片刻,咳嗽了两声,沉沉道:“想不到,想不到如今江湖中,还有人能认得我这老婆子。”
“昔年名动满江湖,令多少英豪尽折腰的侠女林琳儿,莫说是三十多年前,就算是到了今日,提起这个名字,江湖中老资历的前辈没有人不知道的。”
江雪微笑。
“何况当年,老夫人急流勇退,不但拒绝了武林第一庄的庄主沈天飞,大漠鹰王徐自山,泰山派掌门杨素等等,毅然决然嫁给了当时还是籍籍无名的仇铁剑,当然也就是如今的寒冰潭潭主,远避进那终年积雪的长白山中,成了一对江湖儿女人人艳羡的神仙伴侣,流传在武林之中的佳话……”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更为惊叹。
只因当时这飞花女侠的名头的确不小,只因她年纪轻轻,不但功夫远胜于江湖中那一代的后起之秀,而她的美貌更是远胜于她的功夫。
加上林琳儿出身武林世家,自从行走江湖开始,便是风头无人可及。而林家的名望也一时盖过旁人,只因武林中人人都知道,林家三小姐非但美若天仙,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
可是如今再瞧着人过中年的丑陋老妇,哪里能瞧出当年那半分风华绝代,飒爽英姿的侠女容颜。
纵然岁月无情,美人迟暮,但比起对于旁人,却总是格外怜惜三分的。
可是在林琳儿的身上,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应验。
岁月非但对她极为无情,甚至可以说是无比的残酷了,而这种残酷都已写在了她的脸上。
别人惊异的目光中都已起了怜悯之色,可是当她摘下面纱,露出那张丑陋可怖的脸时,洛玉影却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宁静与安详。
“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老婆子都已经忘了。”
她的声音虽嘶哑,但语气却很和缓,若仔细听来,还能听出其中那种看破一切的畅然。
她的相貌虽丑陋,年纪虽老迈,可是她的心却不是。
她的心依然是年轻的,是有温度的,也是宁静祥和的。
或许这就是因为如今的她,并不是别人眼中那个悲惨,丑陋,可怜的老太婆,又或许是因为她毕竟年轻过,享受过年轻时那些快乐美好,被众星捧月一般爱护追求的幸福。
虽然一切都会随时光而去,记忆却比任何东西都要留存的更长久。
但是洛玉影却想错了,因为她便明白,在这个老人的眼中,所更看重的并非光彩的少年时代,而是现在,就是此时此刻。
这时,她还不懂得这样一个道理。
一个人内心满足的时候,不论身处何种境地,不论是何模样,受到何种对待,她也会感觉到幸福与快乐。
其实,她是明白的,不过她早已忘记了而已。
“听说自从隐退,仇夫人便与仇潭主形影不离,已数十年未踏入关内,这次能有老妇人出席,是这一场盛会的荣幸。”
江雪并不像个善于吹捧的人,所以此时她说出这些话来,才更有说服力。
仇老妇人又咳嗽了起来,也不知是否不愿再继续说话。
江雪很有眼色的走开了,走到了百毒神君那张桌前。
“我再来介绍这二位。”
她微微一笑,看向百毒神君,道:“昔年武当门下出了一位精通毒技,为入毒道不惜与师门脱离关系的前辈,论辈分,说来应该是如今武当掌门师叔一辈的了,想必百毒神君便是罗修子前辈吧。”
百毒神君眉心一沉,心中愕然,半晌才勉强一笑。
“罗修子早已死了,如今世上只有百毒神君,老夫与武当派也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哦?是吗?”
“不过据我所知,如今的武当掌门对这位不在本门的师叔倒是颇为净重,而阁下的百毒园也坐落在武当山下,我说的可有错吗?”
百毒神君又是一惊。
这本是十分隐秘之事,原本以为绝不会为外人所知的,但是想不到,如今竟没有人挑破了。
武当乃是正宗,一向不屑于毒药暗器之流的旁门左道,所以百毒神君才忙着撇清,却不想越撇越不干净。
他忙笑了笑,否认道:“姑娘说话可要小心,在武当山下建院不过因老朽在那里住惯了,加上气候适宜,便自己掏腰包置办了一处宅子,与武当派绝无干系。老朽纵然是无所顾忌,不过到底曾受过武当教化,若是姑娘不说清楚,传到有些别有居心的人耳中,败坏了武当声望,我那师侄定然不会放过老夫的。”
江雪笑了笑。
“神君误会了,武当派定然对制毒炼毒没有兴趣,又怎会与百毒园有关。何况当年神君虽是自己离开了武当派,但是那之后,掌门也已将罗修子之道号从教籍上抹除了,神君又怎会与武当派再有干系呢。”
百毒神君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还是笑着连连称是,只是他脸上的笑意越发不自然。
直到江雪将目光缓缓离开,他方松了一口气。
江雪走到了应如松面前。
应如松的神态就镇定得多,也自信得多了。
只听江雪缓缓道:“这位应先生号北海怪客,自然是来自北海,听说北海风景秀丽之地,连北海海滨的沙子都是银白色的。只是这北海的气候实在不好,炎热的时候能晒死人,天冷的时候倒很少。可是唯有一座北冥岛,常年却是积雪覆盖,可是真的?”
应如松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奇道:“正是,可你怎知我来自北冥岛……”
一句话便暴露了他心中所想,江雪笑了笑。
“哦,原来阁下正是来自北冥岛。”
在座其余人皆未听过这北冥岛,可是江雪说来却头头是道,似乎是亲自到过那里一般。
莫说应如松了,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既惊又怕。
对于一个对所有都知根知底的人,谁又能不怕呢?
好在白九霄并没有被吓住,他早已知晓江雪是子夜的人,自然知道她的本事。
此刻他笑了笑,正想问问她可知道自己的来历,不想有人已早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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