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真相（1/2）

王慧儿脸上充满了温馨之色，轻声接着说道：“就这样在你爹爹的粥铺里，帮他做事，每天那些没饭吃的乞丐都到粥铺喝粥，他都来者不拒。那些乞儿也很好事，每次都把我当成他的娘子，他每次都是很高兴的给他们添粥，可是娘也没有一次出声反驳的，心里还觉得甜甜的。一次我悄悄的问他，要是哪一天把他吃穷了怎么办？你爹爹却笑着说，撑过这个冬天，明年就会好起来了。第二年，夏收和秋收的时候，他手下的佃户，交租子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少交一粒米，反而有些佃户还多交了些，他也得了个宋大善人的名号。那时候，娘知道你爹爹只是个乡下的富户，不会武功，但觉得他心地很善良，和他在一起，却是说不出的轻松和快乐。”

“过了冬天，粥铺也不开了，你爹爹无事就带着我到处游玩。从小到大，娘每天都是练功、躲避清狗的追杀，会中的人都对我敬而远之，哪里有人像你爹爹这般待我的，他和我说话，带我到处玩，逗我开心，有一天，娘终于没有把持住，就把身子给了他。从始至终，都是娘自愿的，娘也知道白莲教圣女坏了身子的结果会怎么样，但娘不后悔。后来你爹爹就娶了娘。你会不会觉得娘很坏？还没成亲就和你爹爹那样了？”王慧儿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宋龄娥摇摇头，说道：“爱就爱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娘和爹爹都是真心的，总比那些虚情假意的好多了。”

王慧儿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婚后第二年，我们有了女儿，一家人很是开心，看着一个小生命降生到这世上，她的小脸粉红嘟嫩的，可爱极了。看着她一天一天的长大，到牙牙学语，到姗姗学步，我觉得天下没有比做一个母亲更幸福的事了。你爹爹也是很喜欢我们的女儿，给她取名宋龄娥，记得那段日子，是娘最开心的日子，什么反清大业、什么白莲圣女，娘都抛诸脑后了。”

“可谁知道，我们的女儿三岁的时候，那天你爹爹到长治县办事，小龄娥自己跑了出去，我到处找她，想不到在山下的河边找到了她，她和一个老乞丐在一起。”

说到这里，王慧儿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样子好像极不愿意说下去。宋龄娥心中不忍，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娘，要是太伤心就不要说了。”

王慧儿摇摇头说道：“这个秘密在我心里憋了六年了，今天我好不容易有勇气把真相说出来，你就让我说出来吧，不然下次我就更没有勇气去说了。”

宋龄娥点点头说道：“那好，娘，你接着说吧，别太勉强了。”

王慧儿眼眶红了起来，继续说道：“我一眼就认出了那老乞丐，居然就是罗长老。原来小龄娥看那老乞丐可怜，就把自己的几个铜子给了他，哪里知道那老乞丐的厉害。小龄娥看到我，自然的一声娘就叫了出口。那罗长老似乎也认出了我来，他看我一身少妇打扮，又见小龄娥叫我娘，似乎明白了，他马上将小龄娥拽到怀里，逼我跟他走。”

宋龄娥握着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似乎有些颤抖，只听她继续说道：“罗长老带我来到一处义庄，这里人迹罕至，很是阴森。他倒是没有为难小龄娥，他放下小龄娥，大声质问我，为什么会有个女儿？我心里慌张，骗他说是我收养的。哪知道罗长老出手如电，翻起我的袖子，却见我的守宫砂已经不见了。罗长老大声喝问，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嫁人生子，知道违反教规的后果吗？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不住的求他放过我们母女俩。”

宋龄娥听到这里，紧紧的握着王慧儿的手，轻声问道：“娘，你要歇会吗？”

王慧儿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罗长老很是气愤，他说他当日掉下山崖，大难不死，在山下过了一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养好了伤之后，又千辛万苦的找了我两年，想不到我却是违背了教规，怎么对得起他。他告诉我，齐长老和申长老因为他走失了圣女，三人争执起来，齐长老一气之下，投奔了白莲教的分教天理教，而申长老却到平遥重建白莲教分舵，都说一定要找到圣女，以示正统。而罗长老走失圣女罪责很大，被两教所不容，又被朝廷追缉，只能扮作乞丐，继续寻找圣女。”

“我知道他受了很多苦，但我只能求他放过我们母女俩。罗长老很生气，大声说要废了我的武功，带我们母女俩回去接受教规处置。我很害怕，我知道教规处置就是要把我和龄娥用圣火活活烧死，龄娥还那么小，怎么能就这么死去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和罗长老动手了。”

“罗长老的武功高我很多，我的功夫有一半是他教的，我明知道打不过他，但为了小龄娥，我还是上去缠住他，不停的喊小龄娥快点走。我只希望小龄娥能快点跑掉。哪知道小龄娥吓得大哭，根本不知道走。罗长老的掌法很厉害，要不是他想生擒我，我早已经伤在他的手下了。斗了一会儿，我已经支持不住了，只有硬着头皮，全力最后一招同归于尽的招数使了出来，只想和他拼个同归于尽，好让小龄娥能够平安的活下去。哪知道罗长老见我使出同归于尽的一招，似乎犹豫了一下，他还想生擒我，好回去有个交待，高手过招哪里容得他犹豫？他终于伤在我的掌下，本想跟上去杀了他，但想他从前的恩情，又下不去手，只想拉起小龄娥马上离开。我真的很后悔，那时候一念之差，反而害了小龄娥。那罗长老受伤倒地，见我想带小龄娥走，忽然暴起，狠狠的一掌打在了小龄娥的身上”说到这里，王慧儿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宋龄娥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说道：“娘，后面的你别说了，我知道了，后来你杀了罗长老，但龄娥姐姐却已经是救不回来的了。”王慧儿点点头，泪水不住的潸潸而下，搂住宋龄娥大声的哭了起来。

宋龄娥没有劝她，小姑娘知道王慧儿现在需要放声大哭，将这几年心中的郁结都哭出来，否则她将永远生活在阴影之中。宋龄娥心中暗叹原来小龄娥的死因却是因为王慧儿的身份，她生怕将真相告诉宋四元，宋四元会一辈子不理她，她心中其实是很爱宋四元的。所以她宁肯什么都不说，装作忆女成狂，用那份淡然来掩饰。而小龄娥死于内家高手的掌力，宋四元还以为小龄娥是得了疾病去世的，又怕再刺激王慧儿，加重她的病情，所以小龄娥的死因在宋家成了一个避讳的话题。一边是王慧儿死死的守着这个秘密，一边是宋四元整天的胡思乱想，总以为那天要不是女儿自己跑出去，就不会早夭，所以时间一长，折磨的两人都很是难受。王慧儿还好些，能和宋龄娥说出真相，放下心里的包袱，而宋四元却是愈来愈竟乎疯狂的偏执。但听完这个残酷的真相，宋龄娥也是摇摇头，还是不让宋四元知道的好，否则王慧儿欺骗了他七年的时间，宋四元会原谅她吗？宋龄娥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只有继续忍受不能出门的苦闷了，但总好过宋四元知道真相。

王慧儿大哭了一场，心中郁结消散，推开宋龄娥，却见小姑娘肩头被自己哭湿了一大片，轻轻抚着宋龄娥的脸说道：“自从那天之后，娘就没有出过宋府，晚上跟你出去也是扮作男人，就是怕再遇到白莲教或是天理教的人，现在两个教派的人都在找圣女，所以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娘的下落。这样，你爹爹也会平安的，否则白莲教和天理教是不会放过你爹爹的。”

宋龄娥蓦然想起杨威智提议和白莲教、天理教、洪门结盟的事，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要不要让杨威智取消呢，宋龄娥一时拿不定注意了，暗想只有晚上和杨威智商量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