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野人（1/2）

张信长是个园林工程师，按行业习惯，麦伟奇应该叫张信长“张工”，只是两人合作久了，混熟了，麦伟奇也就知道了张信长的脾气，那就是“好处照拿，公事依旧公办”，麦伟奇于是改“张工”叫“长工”，实在有点戏谑的成分，但他也知道张信长是个务实之人，应该为难的时候为难，不应该的时候绝对不应该，绝对不会因为他叫得亲热而给他半点好处，也绝对不会因为叫他一声“长工”而故意公报私仇，而事实上，张信长从没有在工程方面卡他为难他(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但事实上，张信长还是有点计较的，只是他没有表现出出来而已。

“长工”说白了就是旧社会给地主打工的苦哈哈，没报酬没地位，被人这么叫，是人都会有点不高兴，人的肚子再大也不可能撑船不是。

然而，经验告诉张信长，越是计较就越要表现大度大方。张信长就是这样，时时还奉承麦伟奇几句，当然偶尔点小脾气也是无可厚非、是可以理解的。

有一次，张信长所在的园林公司把一个种植垂柳的工程分包给麦伟奇做，工程验收的时候，张信长陪着公司老板检查成果，看到垂柳的时候，张信长就说了一句话：“这批垂柳的枝叶好像不怎么垂呀！”公司老板是个疑心重的人，于是拿别的垂柳一比，现麦伟奇种的垂柳的枝条确实不够垂，有的枝条甚至反而有向上生长的态势。于是事情就严重了，公司老板怀疑麦伟奇种的垂柳不是纯种的垂柳，甚至不是垂柳。

这件事搞得麦伟奇头痛了几个月。害得他损失了金钱又损失了青春（头白了好几根），当然这件事的起因麦伟奇是不知道的，张信长也不会告诉他。否则麦伟奇一定会向张信长索取经济损失费及青春损失费。

两个心怀鬼胎的男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这次麦伟奇现了通往人间的一条路，功能应该属于麦伟奇！张信长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请麦伟奇先走。

麦伟奇也不客气，喜孜孜地拔开杂草，一摇二摆地向树林走去。但是走着走着，他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回头一看，张信长又不见了！

要是在平时，麦伟奇会一笑置之，不理不睬就扬长而去。但在这里，麦伟奇心里的确没底。他知道，这个时候没有张信长自己一定很麻烦。于是他叫了一声，转身就往回走。

张信长忽然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倒把麦伟奇吓了一跳。只见张信长向他招了招手。

等到麦伟奇走到跟前，张信长才指着前面一块空地对麦伟奇说：“奇哥，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麦伟奇顺着张信长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怪石嶙峋之中，裸露一小块一小块的黑色泥土，这显然是人开出的一块菜地。菜地明显收拾过，上面还种着一棵棵爬藤类植物。一根根竹子插在土里搭成人字架，嫩嫩的茎蔓已开始爬上竹架。

“是块菜地！”麦伟奇高兴地叫道：“有菜地就会有村庄，这里应该离村庄不会太远了。”

“种的应该是山药，广东人叫淮山，煲汤或打边炉时都会放上一些。市场上价格还很高呢！”张信长被麦伟奇传染，也跟着高兴起来。

“记得我以前在保护区上班的时候，就经常带着锄头上山挖野淮山。”张信长道。

“野淮山长得深，要挖出来可不容易，但块头大，一个有十几斤。要知道原始森林里的野淮山，可都是有些年份的，幸运的话，让你挖到一棵千年淮山，吃了长生不老也说不定！”张信长兴致一上来就说个不停。

“千年淮山！”麦伟奇一听，马上跳了起来道：“真的假的？”

“当然有这个可能！”张信长继续忽悠道：“野淮山是靠块茎繁殖的，冬天叶子枯萎了，明年春季又从块茎里长出新芽，去年的块茎继续生长，因此，野生的淮山长在原始森林里面，如果没有人挖，一千年一万年都还长在那里！”

“一般淮山都有健脾、补肺、益肾的功效，千年淮山吸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吃了就算不能长生不老，起码也能延年益寿！”

麦伟奇顿时被忽悠住了，脸上现出向往的神色。

“但现在这些淮山明显刚种下去不久，要吃它还得等几个月。”张信长见不得麦伟奇陶醉的样子，于是马上岔开话题。

“那野淮山什么时候可以挖。”麦伟奇紧追着问。

“野淮山当然随时可以挖！”张信长道没好气地道：“但绝对不是现在，现在最要紧的是走出去！”随即站了起来，拍了拍粘在裤子上落叶。

先前虽然现有人的脚印，但张信长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现在看到菜地，而且是刚刚有人耕作过的菜地，心里总算踏实下来。

人一轻松走路就自然跟着轻快起来，两人沿着小路走过灌木丛，沿途也看见有几处种有山药的菜地，有在灌木丛边，也有在石头下。这些菜地面积都很小，有的只是在中间稀疏地种上一两棵山药。

小路进入一片密林，高大的树木起码有3o米高，树林里偶尔飘浮着几缕轻雾，麦伟奇脚步停了下来，再也不敢向前走了。

张信长笑了笑，说道：“这个林子应该没有问题，我醒来的那个林子长的也是这种树，我刚才在那个林子呆了那么久，也没有被迷住。”张信长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这种树叫木莲，木莲也是一种中药，有止咳，通便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