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傻狍子’(1/2)
给伤员包扎,绑扎固定伤员的担架,将他们逐个吊下悬崖,再把牺牲战友的遗体安置在坠毁的直升机里,搭建临时营地,大家群策群力忙活近五个小时,快到正午才基本安顿下来。当然干活的就张、赵二将,不善动手又没有经验的宋丽丽只能敲敲边鼓,另外一位清醒的胸部受伤的“狗熊先生”――机械师刘帅只是有一眼没一眼地瞅着,他断了两根肋骨,不敢行动。
虽然不是干活的主力,忙活整半天的宋丽丽还是浑身酸痛乏力,一坐下就不想再动了。时间能?平一分,此时的宋丽丽已经接受了发生的一切,心态也恢复了正常,她全身放松,半倚在一个背囊上,身前是火塘,火塘里二个用石块架起装着水的饭盒冒着热气。“他们简直就是无所不能!”享受着难得的温暖,巡视着眼前雪屋,宋丽丽脑海里浮现出二个大汉忙碌的身影,禁不住心中感叹。
这原本是一个向内凹陷1.5米左右的崖壁,他们仅凭两柄多功能工兵锹,利用积雪砌了一道厚厚的留有一个高1.4米、宽0.7米左右的小型拱门的半围合雪墙,在墙砌到1.7米高时起拱与崖壁连接,形成一间2.6×6米的雪屋。再用石头在雪屋里垒出一个火塘,火塘宽约1.2米,正对着小拱门纵向布置,将雪屋分成左右两个均等的空间,又找来一大堆细树枝和枯草,用火烘烤后分层铺满两个空间,厚厚的足有30公分。就这样一间温暖舒适的临时居所就告成了。
“不知二个混蛋跑那里去了,也不说一声。”宋丽丽看了看1位熟睡、3位昏睡的伤员,静心听了听屋外的动静,没有一点声响,喃喃了一句。然后给火塘添了一把柴,新添的柴冒出一缕青烟,袅袅地往上升腾,然后通过拱顶预留的气孔飘了出去。看着跳动的火焰,疲倦的宋丽丽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宋丽丽被门外的忙碌声吵醒,雪屋里的火塘旺旺的,自己身上盖着一件大衣,显然是有人进来过。出门一瞧,只见门外又生起了一堆火,火堆上支着一个烤架,火堆旁边一颗树上吊着一只像鹿、似羊的动物,张泽华正在给它扒皮,看到她出来,咧着大嘴对着她笑。
“这是鹿吗?怎么逮的?我能帮什么忙吗?”发现新奇,宋丽丽一声惊呼,像一阵轻风,转眼间就出现在树旁,嘴里蹦出一连串的问题,手舞足蹈,跃跃欲试。
宋丽丽二十有二的年龄,首都北京人,身高1.79米,身材丰满、匀称、挺拔,皮肤雪白富有光泽,厚唇挺鼻,浓眉大眼,五观端正大方,特别是静下来时,眉眼间经常透出一种幽怨、迷离,显现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秘美。‘大号的王祖贤’张泽华认同战友们的评价,觉得她不做模特太可惜了。可这时的宋丽丽的眼睛里透着喜悦的光彩,呈现出的是专注、雀跃、纯情、活泼、俏皮的小女儿态。“老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多变的精灵。”张泽华心里嘀咕着,眼睛看呆了,满脸的惊疑。
宋丽丽见没人答应,转过脸,看向张泽华。四眼相交,张泽华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连忙收回眼神,低头忙着自己的活计,手上的动作明显加快。
宋丽丽看到张泽华的窘态,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除了对自己过高的身材有些许不满外,宋丽丽对自己的美貌信心百倍,对男人的各种爱慕眼神早就能做到熟视无睹。不过眼前这位身材魁梧、体格健壮、孔武有力、身手矫健的大汉给了很好的印象,聪明能干,懂得关心人,也很会照顾人,眼神里透着一种质朴和真诚,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还真是稀有‘动物’。如果不考虑家庭因素,还真是一个可以交住的对象。但现实就是现实,没有如果,自己的一切都在高高在上的官僚父亲和执掌数亿资产、唯利是图的商人母亲计划之中,更何况是终身大事。人们只看到官二代、富二代优越的生长环境,又有几人能了解他们的无奈和烦恼。“不可能的!”宋丽丽心中一叹,努力抛开不切实际的思绪,回到现实中。
“喂!呆鹅,问你呢,怎么不回答?”宋丽丽来到张泽华面前,天鹅般高傲,一副盛气凌人的派头。
“这是狍子。”张泽华满脸笑意地看了她一眼,对她这种野蛮pose毫不在意,还露出几分欣赏的味道。
“也叫矮鹿、野羊,东北人叫它‘傻狍子’,这家伙天生好奇,什么都想看个究竟、瞧个明白。刚才我拿钢弩对着它,它居然凑过来看我拿的是什么东西,结果误了‘卿卿性命’,人们常说‘好奇心害死猫’,还真是那么回事。”说完张泽华看着她,一脸的调笑。
“你才‘傻狍子’呢!”宋丽丽很快反应过来,撅着嘴回了一句。
“狍子全身无肥膘,纯瘦肉,营养丰富、细嫩鲜美,有温暖脾胃、强心润肺、利湿、壮阳及延年益寿之功能,真正的瘦肉之王。第一次进山就能吃到狍子,还能尝到‘飞龙’你口福不浅啊!”张泽华一边说,眼睛却不离刀尖,快速划割,狍子皮一寸一寸地脱落下来。
“飞龙?在那?让我看看。”宋丽丽又回复了兴奋神态,四下张望,努力想找到像龙的东西。
“‘飞龙’就是榛鸡,它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并富营养,古代作为给皇帝的贡品,14世纪就扬名中华大地。在东北民间,有‘天上龙肉,地上驴肉’的说法。所谓龙肉,指就是‘飞龙肉’。今天机缘巧合,居然逮到了四只,煨汤给伤员补补,到时你也尝尝。”张泽华停下刀,用刀尖指了指煨在热灰里的六个冒着蒸汽的饭盒,满脸的惬意。
“这里的动物怎么会这么多呢?”张泽华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神情由惬意转为迷茫。张泽华是离这不远的双鸭山人。他的印象中,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东北的野生动物就很少了。去年夏天在这训练时,也没见什么动物,半个月的时间都是靠野菜、昆虫和小型啮齿类动物熬过去的。可现在就这么一会儿,驼鹿、马鹿、狍子、野兔、狐狸都见到了,好像又回到‘棒打狍子瓢舀鱼’的时代,张泽华百思不得其解。
原以为‘飞龙’是龙一让的动物,现在却是鸟,宋丽丽一下就失去了对‘飞龙’的兴致,注意力又回到张泽华剥狍子皮的动作上。不一会一张完整的狍子皮被扒了下来,张泽华用早已准备好的小木棍把狍子皮绷成一个平面,然后挂在树枝上。
“猎它的时候靠得很近,弩箭是从眼窝打进去的,狍子毛皮完整,上好的冬皮毛,找人鞣制好了给美女做个垫褥,既漂亮又有防潮作用,铺在车座上绝对招人眼。”瞧见宋丽丽专注的眼神,张泽华定了定神说了一句讨好话,手上却没有停,砍下两条狍子的两条后腿,用粗树枝串了起来,横在烤架烧烤。然后搬来一段枯木,坐在上面开始转动粗树枝烧烤狍子腿。转头发现宋丽丽还站着,连忙往左挪了挪,让出一段位置。宋丽丽大方地坐下,右肘拄在右腿上,手掌托着下巴,偏头看着他。
“你这是想追我?一张毛皮好像不够吧?”宋丽丽眼神里透着一种狡猾。
“说实话,你的一颦一笑都让我动心、甚至有些迷恋,但目前还没有追你的打算。”张泽华的确是这个心态,他从小生长有农村,小的时候缺衣少食,后来父亲搞养殖,家境有些变化,但也就是略有节余,因此对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抱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更不可能奢望拥有。
“为什么?”宋丽丽有些许失落,到不是因为张泽华不追她而失望,她原本就没有同他交往的意愿,只是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让她一时半会适应不过来。
“我认为――成为恋人除了钟情,还要考虑各方面的条件是否相近。家庭背景的差异是你我之间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理性告诉我不会有结果,以其自寻烦恼,不如局外远远地欣赏和祝福。人的情感很丰富,得不到的感受也可能是另一种幸福的体验,好的东西不一定都要抓在手里,何况满世界都是好东西,想抓也抓不过来。”张泽华说得非常真诚,给足了她面子。但宋丽丽还是有一丝愁绪上心头,她又一次体会到自己拥有的一切值得骄傲的或是别人羡慕的都是自己的桎梏,并且可能成为她人生不幸的原凶。宋丽丽再不言语,静静地看着跳动的火焰,眉眼间幽怨、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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