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山花烂漫时（1/2）

初夏时节，赤岗学府后山的山道上，一个穿着虎皮裙带着虎头帽的小男孩正踩着青石板向山腰登攀。此时山道两边草木青青，山花烂漫，时不时地有三两只飞鸟落到路旁的树枝上，冲着牛娃欢快地唱着。但牛娃根本无意在此处游玩盘桓，他的目的地是后山。赤岗学府的后山名为落英山，位于碧阳河边，站在山坡就能看见不远处巨蟒一般的碧阳河流过双周平原。落英山头有一片山桃林，此时山桃已经成熟，远远望去一片粉红色如同朝霞一般。

眼看桃林就在前方，牛娃咽了一下口水，加速步伐前跑去。

来到桃林之间，一片桃红叶绿，看着枝头一个个硕大饱满、皮上还挂着露珠的山桃，牛娃不禁欢呼雀跃，当即爬上树梢，大快朵颐。这一顿“山桃宴”直吃得牛娃肚皮滚圆，饱嗝连连。牛娃吃饱山桃，又在桃林间耍了一会，这才脱下小褂，摘了十几个山桃包了一包，便望山下走来。

走出桃林不远，牛娃看见在前方有几排瓦房，房舍之间静悄悄地，也不像有人烟的样子。牛娃跑了过去，看见几间瓦房的门都紧闭着，上面挂着锁。牛娃转到瓦房的前面，看见有一间草房子，草房的门开着，从门口可以看见里面放有桌凳，应该有人在此居住。牛娃跑到草房门口，探头探脑地望里面望去。

只听见似乎是一老者的声音说道：小娃娃，看你提着一个大包，是不是刚刚从桃林偷桃回来。

牛娃吓了一跳，但还是满怀好奇地走进草房；房中很宽敞，四面窗户洞开，山风吹过房中，十分凉爽。在一个角落里面有一张床，床上铺着干草，一个穿着邋遢的白胡子老头正半躺在床上，一只手拿着个酒葫芦往嘴里灌。

老头对牛娃说道：小娃娃，快把你偷的桃子拿几个给我下酒。

牛娃圆睁着眼睛说道：不给。

白胡子老头笑哈哈地说道：年纪这么小就这么小气。

牛娃说道：你说我的桃子是偷来的，偷来的桃子你还要吃？

老头子说道：小娃娃，你说你的桃子不是偷来的，那是怎么来的？

牛娃说道：那是我摘来的。

老头子说道：那我问你，那片桃林可是你家的？

牛娃摇摇头说不是。

老头子说：既然不是你家的桃林，你去摘桃子，可不就是偷的？

牛娃大声抗议说：那只不过是一片山桃，俗话说，桃瓜李果、不分你我，我是摘不是偷。

老头子哈哈大笑说：好好，你是摘不是偷，可是你也说了‘桃瓜李果、不分你我’，呐，现在咱们两在这里就不要分什么你我了。

牛娃说道：桃子在树上，是天生地上的，才不分你我；现在我摘下来，就是我的了，才不要跟你‘不分你我’。

老头子看着牛娃一本正经地样子，大声笑了起来，看样子竟然十分开心。

牛娃这时候走的有点累了，想坐在这里歇歇脚，这时候他大眼珠子骨碌一转，从小布褂子中摸出两个桃子送到老头子面前，说道：只要你不说我的桃子是偷来的，我就给你吃。

老头子接过桃子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小娃娃，两个哪里够吃，再拿几个来。

牛娃走过去把小布褂子打开，十分心疼地又拿出两个给老头子，说道：这可是最后两个了，剩下的我要带给我龙启哥和绿衣姐姐，还有狗蛋，都不够分。

老头子这时候只顾着吃桃子，不再理会牛娃。

牛娃看见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有一张蒲团放在地上，就过去坐了下来。坐了一会儿牛娃感觉有些无聊，便从贴身的衣袋里面掏出一本小册子，小册子实际是一张皮质纸折叠而成，在小册子的封面上写着几个字“连山五式”。这本小册子正是牛娃离开酒桶村的时候，爷爷交给牛娃的祖传枪谱。

牛娃翻开第二页，只见上面写着：连山五式，乃我连山氏远祖，大虞皇朝凌云阁第一将、敕封远望公、大司马、金紫光禄卿连山容所创；昔年我祖以此套枪法南征百越，北讨朔方，东平九夷，西定沙狄；血战三百余场，未曾败绩；我祖远望公临终之前留有遗言，凡我连山氏子孙，必修练此套枪法。连山五式，每一式又有三枪，共计五式十五枪，此套枪法内含三才五行之奥妙，每一式每一枪之间俱可辗转相生。

牛娃翻开第三页，只见上面分成许多小格子，每一格子中都画着一位容貌伟岸的男子，手持一杆丈二长枪，演习着不同的姿势；在图画下面还写满小字，备注每一个姿势的要领、口诀。在这一页小格子的上方写着几个粗字：连山五式第一式“碧海连天”。

牛娃看了一会，并无收获，便将小册子收进怀中。

牛娃见这蒲团宽大，便按照前些日子修师所传授《太清导引经》所载法门，在蒲团之上修练起导引之法。

白胡子老头吃完四个山桃，还不十分过瘾，看牛娃在修练气功无暇他顾，便悄悄走过去把牛娃的小布褂子拿来过来，又吃了五六个山桃，摸摸肚子打着饱嗝，这才罢手。

牛娃修习“太清导引术”约莫有一顿饭的功夫，这时候天色突变，刚刚还一片明媚的阳光，转眼就阴云密布狂风大作，夏天的雨果然是说来就来。

这时候牛娃迅速收起身式，站了起来。

老头子拿着酒壶灌了一口，问牛娃道：小娃娃，你的《太清导引术》一个循环还未修习完成，你怎么这般沉不住气，就中止了修练。

牛娃一听，说道：你既然知道我在修习《太清导引术》，看来你对气功一道也稍有了解。我之所以中止修习，是因为天气昏暗，我们修师说了，修习气功应该在天朗气清的时候进行。

老头子说道：是吗，你们修师还说了什么，我倒是想听听。

牛娃遂复述一遍华飞所教要领道：其一，修习气功之时，一定要注意，清晨乃是最佳时刻，因为此时朝气蓬勃，天地之间生气旺盛；其次则午时，阳气最盛；至于夜间，则不可修习气功，因为此时天地间死气弥漫。其二，修习气功，最好于天朗气清、和风舒畅时进行；如暴雨狂风、天昏地暗之时则应该停止修习。其三，修习气功应该在山明水秀之地，而不能在穷山恶水之间；要尽量避开暴戾、怨愤、贪腐等邪恶气息浓郁之地。

牛娃讲完，颇为得意地看着老头，等着老头肃然起敬。

谁知道老头听完，非但没有一点肃然起敬的意思，那头摇晃地就像拨浪鼓一般连连喊道：蠢材，白痴，简直乱弹琴，这赤岗学府果然都是一帮泥古不化的木脑壳，难怪这些年教出来的弟子一代不如一代。

牛娃看白胡子老头这般言语，不禁有些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