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饮酒（1/2）

大虞皇朝昭阳七十年春节。

一轮红日升起之时，在赤岗州府衙门前百丈高的象魏上悬起一面几十丈高、十余丈宽的紫红帷幕，帷幕上用斗大金字写着：

“青阳开动，根荄以遂，膏润并爱，跂行毕逮。霆声发荣，壧处顷听，枯槁复产，乃成厥命。众庶熙熙，施及夭胎，群生啿噬，惟春之祺。

欲敦乡里之淳厚，乐民情之陶然。今日未时，牧率百僚，饮酒于明堂，投壶于赤场。盼乡老垂率，贤达作范，老幼毕至，妇孺咸集，共彰天德之好生，沐皇恩之浩荡。”

象魏下面一大群人围着在看帷幕上的文字。

一位一身短打、农人模样的汉子，向一位身着长衫的青年问道：敢问这位先生，这上头说了什么？

长衫青年说道：意思是春天来了，青草都要长出来，为了庆祝节日，下午在赤场要举行饮酒礼和射礼，到时候州牧大人会带着同僚与民同乐。

中午刚吃过午饭，龙启和绿衣就带着牛娃、狗蛋一起来到双周城，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外面过年。

听狗蛋说，每年新年，在赤岗州最大的广场赤场都会举行盛大的仪式，不过那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晚上会有很多侏儒在广场表演踩高跷，有人玩吞剑，有人会穿着肥大的像口袋一样的衣服变戏法，还会放焰火，火焰鸟在天上飞来飞去，火花在天空绽放……。

牛娃听了，饭都不想吃了就催着龙启、绿衣往双周城走来。

几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往赤场走去。

在快到赤场的地方，龙启他们路过一家名为“布衣坊”的衣料铺，绿衣说想进去看看。

见有客人进门，伙计很热情地迎上来介绍道：本店可是整个双周城最大的衣料店铺，各种料子应有尽有，而且价格还便宜；我这么给你们说吧，凡是小店没有的料子，其他店铺你就不用去了，准保也没有；我们店五十枚靑蚨一尺的料子，去其他店至少要六十枚靑蚨。

伙计的话虽然略有夸张，但是这家衣料店确实品种齐全，各种布料像葛布、桑麻布、白叠布、阑干布等应有尽有；绫罗锦缎、丝绢绸帛一应俱全，青蓝赤玄黄绿绛紫五颜六色，绡金鸟兽、纹绣花草、云雷黼黻各种图饰让人眼花缭乱。

绿衣有些迷醉地看着这些漂亮的料子，不时地伸出手摸一摸。这时候一匹丝绢吸引了绿衣，这匹丝绢碧绿如青玉，上面有着墨绿蝴蝶底纹，绿衣伸手在上面轻轻摩挲着，就像开满山石榴的时节浸润在青草倒映的溪水之中。她想起上次穿着红罗裙绛色纱衣的谢红情，心里想着：“不知道我要用这匹绢做一条裙子穿在身上，会不会比她更美？”

小二说道：姑娘真有眼光，这匹绢叫做春水绢，只有扶风州的迎春山才能出产这么好的料子，姑娘要用这料子做一条裙子穿在身上，我敢说那绝对胜似月宫嫦娥、美过天宫仙子。

龙启问道：这绢多少钱一尺。

伙计说道：价格嘛稍微有点贵，要三百枚靑蚨一尺，不过一分钱一分货，绝对物有所值。

龙启说：做一条裙子要多少。

伙计说道：看姑娘这身段，三尺应该够了。我们这边刚好有一件成衣，同样的料子，做的时候就用了三尺衣料，姑娘可以穿上试一下。

说着小二带着绿衣来到一排衣架前面，取下这件春水绢做的长裙，对绿衣说道：这边是更衣房，姑娘请。

片刻之后绿衣走出更衣间。只见这件成衣穿在绿衣身上十分合身，简直就像为绿衣量身定做的一般。

龙启望着绿衣，眼神简直痴了。

伙计也看呆了，回过神来对龙启说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刚刚说什么来着，胜似月宫嫦娥、美过天宫仙子，真是一点都不错。

龙启问道：那这件衣服要多少钱。

伙计说道：不瞒您说，这件成衣我们也是请裁缝师傅做的，放在店里做个样品，一般来说我们是不卖的；不过看这位姑娘穿在身上简直太合适了，今天又是新年，这么样吧，十枚白鸿钱卖给你算了。

绿衣进去更衣间把衣服换回来，对伙计叫声打扰，拉着龙启便往外走，她知道十枚白鸿钱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伙计对龙启说道：怎么不买了呀，你看这位姑娘穿着多合适呀。

牛娃高声对伙计说道：等我们发财了再来。

走到门口，龙启看着绿衣身上穿着的桑麻粗布裙，那绿色都是绿衣自己用青雘染出来的，已经有点褪色，龙启深情地握住绿衣的手说道：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穿上比仙子还美的裙子。

牛娃和狗蛋在后面拍着手叫好，绿衣红着脸把手抽了回来。

赤场，双周城最大的广场，地上铺满芝麻白的花岗岩。

现在广场上面已摆满了案几，共有八十一排，每一排间距为三尺。每九列案几排成一方阵，共有九阵，每两阵之间留出一条宽一丈的过道。此时在案几上面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好了酒爵。

在案几阵的后面站满了人群。

那些有资格参加饮酒礼的长者、地方贤达士绅已经列好队伍，站在过道后面等待入场。

案几阵对面三丈外是一三尺高的白玉石台，石台上面已经摆好一排黄杨木的条案，条案上覆盖着红绸布。条案上面也已经摆放好了青铜酒爵。

在白玉台的一侧，放着一面一人高的大鼓。

白玉台上摆放着两列瑟和陶陨，台下摆放着两列笙、磬，乐工立于乐器一侧待命。

一人身穿红文黑衣，头戴进贤冠，走到白玉台正中，高唱到：吉时到，击鼓。

一人穿着红衣短褂，手持一尺多长鼓槌来到大鼓前停下，奋力击鼓：咚、咚、咚，咚、咚、咚……。

三通鼓罢，白玉台上司饮唱道：宾客入场，再鼓。

宾客们鱼贯而入，踏着鼓声的节律，整齐地走到案几后面，肃容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