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依偎（2）（1/2）

宫人们应了自去办理，杨元海一个人默默地离开汩淇宫往秋水阁去，赵深提前遣了小太监去秋水阁报信，柳之静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听了这个消息也是一阵难过。当杨元海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拉着杨元海来到回廊上，指着前面的小花园道：“你看这个小花园，虽然比不上御花园姹紫嫣红，但也精巧雅致别有一番风味。”

杨元海看着眼前的小花园似乎提不起什么兴致，一言不发的沉浸在悲伤中，柳之静拉着杨元海顺着回廊往东走，指着东面的建筑问道：“你知道那里住得是谁吗？”

“那里是东露五宫，是年纪稍长的皇子、公主住的地方，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柳之静听到杨元海如此失落的声音，轻轻地搂住他的腰道：“现在没有，但以后一定会有的，还会有很多很多，他们会围着你喊你‘父皇’，会抢着往你怀里钻让你抱他们，他们还会互相吵架然后找你理论，你会担心他们的功课担心他们的身体，想着他们是胖了还是瘦了，记着他们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你会为他们操很多心，生很多闲气但是也会得到很多快乐，他们一天天长大然后你就会忽然发现你变成了花甲老爷爷。”

杨元海听着这些话想着那些画面突然觉得有一点温暖，他抱紧柳之静眼睛看着东露五宫，仿佛看见了一群孩子嘻笑打闹的场景。两人拥抱了一会儿，柳之静拉着杨元海继续往前走，看见那远处红色的宫墙，柳之静深吸一口气道：“从这边望过去是浣衣局和冷宫，冷冷清清的，都是被人遗忘的角落，可是我还是喜欢站在这里往外看，因为可以看见宫墙，还能看见一点街道，我常常想我现在要是在宫墙之外会做什么，是不是也会有烦恼，也会心情低落，也有力不能逮的时候。”

杨元海从后面抱紧了柳之静似乎有些不安，柳之静握住杨元海环绕在她腰间的手道：“放心吧，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杨元海用下巴蹭了蹭柳之静的脑袋，望着宫墙的眼神好像隐隐也有向往之意，两人就保持这个姿势慢慢往前挪，好不容易将燕子湖的风景尽收眼底，柳之静道：“你看那燕子湖，多平静呀。”

杨元海顺着柳之静的视线往燕子湖那边看，湖面宽阔，湖边绿树如荫，远处掩映在绿荫下的红色宫殿显得异常炫丽，柳之静张开双臂接着道：“我最喜欢这里了，一眼望去能看见整个燕子湖，有雾的时候宛如仙境，如果下起小雨，那种烟雨濛濛的感觉就像走进画里一样，最好的就是睛天，看着蓝天白云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心胸顿时就开阔了，那些烦恼和不快会很快就忘记，也不会去计较那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了。”

杨元海若有所思地看着柳之静的脑袋顶，冷不丁地道：“不计较？可我怎么听钟进说有一次他在你面前不小心放了个屁，你罚他刷了一个月的夜壶。”

柳之静翻了个白眼道：“钟进那个长舌太监居然连这种事都告诉你？看来下次我要找个借口把他的舌头给绞了。”

“没那么严重，他只是发了两句牢骚而已。”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骂他了，如此不懂规矩应该罚他刷三个月的夜壶。”

“你是这么说的吗？我怎么听说你先是笑了两声，然后就说我小肚鸡肠的爱计较，还让钟进多忍耐呢？”

杨元海立即撇清称自己绝对不是这么说的，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问道：“你是听谁说的？道听途说信不得。”

柳之静转过身看着杨元海怪笑道：“是钟进亲口告诉我的。”

杨元海的脸像吃了屎似的皱在一起，心想钟进这个大嘴巴真是什么都敢说，看来是皮又痒了。柳之静看到杨元海这副表情顿时心情开朗了，她靠在杨元海怀里看着眼前的风景，此时的燕子湖在太阳的映照下发出绚烂夺目的光彩，两人就在这静谧安宁的氛围中相互依偎，感受着彼此的悲伤与温暖，渐渐靠近的两颗心慢慢地越来越有默契。

成音上来过两次都悄悄退下去了，她实在不忍打扰如此好的气氛，直到杨元海的肚子叫了两声，他才意识到自己没吃午饭，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于是柳之静吩咐在湖中的凉亭里摆上摇椅茶点，两人移步到凉亭中继续享受这慵懒的午后。坐在摇椅上的两人吃着点心晒着太阳要是能听听小曲儿就更惬意了，好在秋水阁里就有两个会唱曲的，现在柳之静倒是打心里感谢太后给了她两个司乐司的宫女，可是杨元海好像不想听曲，柳之静劝道：“听听嘛，你上次听过的，她们两个唱得不错。”

“不听。”

“别这样嘛，听听曲儿能缓解情绪。”

“不听。”

“你不听我听。”

柳之静说着叫来秋葵和秋蒲，二人轮流唱些拿手的小曲儿，杨元海听着歌靠着摇椅慢慢地平静下来。天色将晚，太阳西斜，杨元海坐得有些累了，他身边的柳之静靠在摇椅上闭目养神，搭在扶手上的手腕上戴着上好的祖母绿手镯，杨元海眼睛一眯计上心来，他笑着道：“秋蒲，你上前来。”

秋蒲听了踩着小碎步骄笑着走向杨元海，杨元海一手抓住柳之静的手腕另一只手轻松地摘下她的手镯递给秋蒲，道：“赏给你了。”

秋蒲接过手镯欣喜的道谢，杨元海摆摆手示意秋葵和秋蒲退下，秋蒲媚眼如丝看着杨元海却没有退下，秋葵赶紧上前拉着她走了，秋蒲最后还不忘回眸向杨元海抛了一个媚眼。秋蒲得了这么厚重的赏赐感觉飘飘然了，在众人面前好好地炫耀了一番，秋葵本想劝两句但知道她听不进去到底还是忍住了，兰梦是个明白人，她不屑地小声嘀咕道：“嘁，真是个蠢丫头，连皇上和才人逗你玩儿都看不出来。”

那边秋蒲一个劲儿的得瑟，这边柳之静满脸不高兴，比起秋蒲对杨元海的勾引她更心疼她的手镯，她撅着嘴质问道：“你为什么把我的手镯随便送人？”

“什么叫随便送人？我可是挑了唱得比较好的秋蒲赏了，我就没有赏赐秋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