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进退(1/2)
人若倒霉了许多年,突然间乍逢喜事,反应可能各不相同。有人会欣喜若狂得意忘形,还有……比如陈妃这样,患得患失疑虑难解。
皇上怎么又想起她来?难道是谁皇上面前提起来了不成?
还有,皇上今天是来了,可谁知明天还来不来?后天还来不来?若只有这么一天风光,那倒还不如一直不来呢。
潮生听着陈妃屋里和岁暮小声说话,这事儿岁暮也不知道啊。烟霞宫沉寂许久,外面消息也不灵通了。岁暮倒是很想宽慰陈妃让她放心,可她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这一次之后又把娘娘丢到后脑勺去呀,怎么能顺着嘴乱说一气?
“潮生,你进来。”
陈妃头发只松松挽起,大概早上起来送走了皇帝之后就一直琢磨这事儿,所以也没认真梳洗。
潮生进来,陈妃对她微微一笑,说:“昨天晚上那个汤听说是你主意?皇上说很爽口。”一边岁暮已经开了匣子,拿了一枝金簪给潮生。潮生忙说不敢,陈妃笑着说:“不值什么。你再大两岁也该把头梳起来了,这个留着到时候戴吧。”
潮生谢了又谢,才将簪子接过来。入了手潮生掂出来簪子不算多重,簪头圆珠应该是空心。不过这也已经是潮生这一世拥有第一件值钱东西了。
岁暮问:“今天娘娘想梳个什么发髻?”
陈妃望着镜子,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脸,又象掩饰什么一样很放了下来:“昨天皇上还夸了我,说那发式好看。今天还是潮生拿主意吧。”
潮生手一顿——果然金簪子不是白拿。
眼角余光看到湘妃竹帘外望梅身影一闪而没……
这日子过得……内忧外患,真是太不让人省心。
潮生打起精神,含笑说:“娘娘看,梳个海棠倒垂帘怎么样?”
这一上午若说充实话,也可以算很充实,替陈妃梳了头,又重染过指甲。潮生以前可不知道染个指甲还有如此多繁复工艺与讲究。这个潮生不熟练,她一边打下手。脚边放着臼、杵、细筛子,一边方盒里隔成许多小格,盛着千层红、凤仙、矾石、细盐、红砂末、石灰,香露、珍珠粉……还有别细布上银勺银抹子,林林总总,让潮生大开眼界。
“学着点儿,这个是细活。”
潮生睁大眼睛仔细看着。这染指甲不是日常活计,潮生以前只见宫外女孩儿们自己染,也就是捣碎了敷上去,染颜色有深有浅,大多数并不是红色,而是一种橙红,还有干脆成了茶黄,说不上多好看。但是岁暮给陈妃指甲一层一层细细涂上调好汁,形状完美指甲上仿佛镀了一层粉色珠光,看起来不象染过,却象是天然光泽和晕红,流转动人。
宫里头女人对美容美发美体美甲琢磨,可以说是登峰造极啊。
足足弄了两个多时辰,才算初步完工,陈妃两只手不能碰触东西,连茶杯和碗盏都不能拿,于是由岁暮服侍喝水吃饭。
潮生叹为观止,这个贴身伺候不是个容易差事啊!自己以前想还是太简单了。
过了午陈妃歇了一会儿中觉,就来了传旨宦官,宣陈妃到染香亭伴驾。
这下陈妃真是喜出望外。
一次可以说是偶然,可是皇帝不止昨天来了,今天还惦记着陈妃,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皇帝重把陈妃放进心里了!
这让陈妃怎么不欣喜若狂啊。
好只是小憩了一会儿,陈妃头发不用另梳,稍抿一抿就成了。这个海棠倒垂帘原就有几分慵懒不胜美态,配上陈妃身上珠络衫和水波裙,很有几分西子捧心弱不胜衣娇态。
陈妃上了两人抬便轿走了,岁暮一直站烟霞宫门口,目送她到再也看不见。
回过头来潮生问岁暮:“姐姐也不能跟去伺候吗?”
岁暮摇摇头:“宫里没这规矩,再说,皇上身前还能没有人伺候吗?。”
这倒是。
两人一起看见了站坛边青镜。
青镜也没和她们招呼,一甩头转身就走了。
岁暮脸上并没有被冒犯意思,反而噙了一抹笑:“瞧瞧,有人坐不住了。”
潮生老实低下头没接话。
现这种高层次勾心斗角她还完全不懂。
正因为不懂,所以她不会一头撞进去瞎搅和。
“今晚……”岁暮顿了一下,虽然潮生年纪小,不过既然宫里,那说话也不用避讳什么:“娘娘可能就不回来了。正好,趁娘娘不,我带你把里屋熟悉熟悉,什么东西该放什么地方,免得赶明儿要用了找不出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