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C60（2/2）
“可以看看吗？”
一直低头看着自己鞋尖的冈村英梨，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
“请随意！”她jī动地说道，抬头却没看到面前有人。
大叔的手从旁边伸出，拿走了一本冈村英梨画的同人志。
“到现在一本都没卖出去也算tǐng奇怪的呢。”大叔这样说着。
“才不是一本都没卖出去哪！”冈村英梨辩解道，“还没正式开展的时候，就有一个人过来拿走了一本！虽然他没付钱，但我还是原谅他了！”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想那是来收样书的工作人员……”
“……”冈村英梨觉得这个大叔太讨厌了。
“为什么是BL同人本？我记得女性向创作物的集中展出时间是在第二天啊。这里都是男性向作品，难怪卖不出去呢！为什么不参加第二天的展会呢？”
“你不也是？明明是同人作品，那就放到第一天去卖啊，难怪被人说是同人恶棍呢！”冈村英梨莫名地生起气来。
明明是女性向作品，却在第三天摆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所在的同人团体就是以收集女性向同人志为主，展会第二天抽中的摊位，全都要用来配置战斗人员。哪里有空位来安置一个编外成员呢？
这是圣战，可不是国中生的过家家游戏。
在社团的摊位上寄卖或许是一个选择，不过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希望亲手卖出自己的作品。
“既然是第三天的展会，我卖的自然是原创作品。”TK大叔笑了笑，没有介意冈村英梨的态度，“别看我到现在才卖出几十本同人志，其实我第一天的时候也参加了，同人漫画卖出了将近1000本呢！”
“骗人。”
“是真的呢，同样的画风，同样的构图，同人漫画就是比原创漫画好卖几十倍呢。要是你这么想让自己的画被人看到的话，不如去画《网球王子》的同人吧？然后参加第二天的同人展，以你的水准，应该能卖个三百本吧。”
“说谎！”
“随你怎么想吧！这年头，只要画热门作品的同人，不管画风再烂，都会有人掏钱的。但凡原创作品，就算画得再好，也卖不出多少本。这可是同人界前辈的忠告，那么你这本同人志，前辈我就买下来吧！”
“不卖！”
冈村英梨深切地觉得，同人恶棍果然是一个让人厌恶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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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游你竟然能在半小时内，从十多万人里把人找到，让人刮目相看呢！”唐女王的语气略带惊奇。
“……”周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告诉女王，一出会场就看到密集的人群中空出了一大块地方，宝儿和平野绫就站在中间气势十足的对峙？
还有，平野绫就算了，谁来说说，宝儿是从哪学的武术啊？
莫非这个世界其实是个高武位面，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拥有气场？
时间到了九点半。距离开展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各展厅出入口临时闭锁。
“哎呀，向俊飞出去买冰淇淋还没回来呢。”唐女王一锤手心，仿佛刚刚才想起。
【不是你故意在这个时间派他出去的么？】生活在女王高压统治下的工作室成员，已经习惯了在心里吐槽。
“真危险呢，差点进不来！”就在大家为其默哀的时候，向俊飞突然出现了。当然，身上还穿着那套女装。
“你怎么回来了？我让你买的东西呢？”
“女王啊，外面便利店的东西早就卖光了。别说冰淇淋，我挤进去的时候，连扫把都没有了！”向俊飞叫苦不迭。
“切，回来干什么，老实呆在外面的COSPLAY区不就好了？等别人把你的照片发到网上，你不就一举成名了吗？”计划没能得逞，女王很不满意，“只能期待你刚刚出去的时候，有人敏锐地抓拍了呢。”
大家假装没听到女王的牢sāo。
加上一直缩在平野绫身后的吉田有希，和因为弟弟不肯一起来展会而有些消沉的斋藤千和，梦想工作室的参展人员已经全部到齐了。
“那么现在分配任务，吉田有希和斋藤千和负责分发传单，余晨当你的苦力去，顾镜川就在前台负责接待吧。至于向俊飞……为了避免影响工作室形象，你就躲在后面别出来好了。”唐女王颐指气使，霸气十足。
向俊飞当即提出了抗议：“既然会影响形象，那让我换回原来的衣服啊！摊位上又没什么地方躲，藏到哪里都会被人看见的。”
“驳回，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女王不容辩驳地挥了挥手，“余晨，清出两个纸箱，把向俊飞装进去！”
“……”
“最后是平野和宝儿……这两本小说，各有1000册，你们各选一本，比比谁先卖完怎么样？”
“咦，我呢？”周游以为唐女王把他给漏掉了。
“你的任务不是早就分派下去了嘛。”
“没有啊……”周游正说着，脑中就响起一个机械的声音。
“主线任务：活下去。
任务完成奖励：继续你的杯具人生。
任务失败惩罚：好像没有这个必要。”
周游觉得这一定是太过紧张而产生的幻听。
这里可是现实世界，《无限恐怖》这本小说，还没写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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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游战战兢兢地坐在平野绫和宝儿之间，汗如雨下。
虽然早早在工作室的论坛上放出了小说的试阅版本，但将这两本小说作为第一目标的人显然不多。
因此平野和宝儿还有空聊天，当然内容也是普普通通。
不过周游为什么觉得浑身刺痛呢？一定是热的吧。
“BOA原来不是团体名而是个人名啊？”（注1）平野绫目视前方，一脸淡然地说道。
“平野你说什么呢，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宝儿脸上的营业性笑容愈发灿烂。
“我一直以为是那种团体呢。”
“那种团体到底是什么团体？没关系，BOA这个名字很快就会成为世界常识的。”宝儿自信满满地展望未来。
“那平野绫这个名字一定能成为宇宙定律。”平野绫也不甘示弱地大放卫星。
为什么就算是在说大话，也好像以后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样？
这两个人辅修的是预言系么？
“听说平野你准备以歌手组合出道？那得让谁写几首适合喜欢走音的人唱的歌呢。”
“不走音的歌手，也没有走音的女王受欢迎。”平野绫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给一眼望不到边的歌mí队伍签名的唐星樱。
“女王是女王，平野是平野。”
“对呢，宝儿就是那比目鱼。”（注2）
似乎在讨论女王的事情？说起来女王真是受欢迎呢，也许是因为推出了新的单曲的原因吧。
“数学成绩一般的人，小心不要找错钱了。”
“优等生，你吃的东西，营养显然全被头脑吸收了呢。”
“一看就知道，你的营养优先供应腰部。”平野绫的目光在宝儿xiōng前停留了片刻，又转回前方。
“这么可能有这种不科学的结论……”宝儿的笑容有些僵硬。
“那去自助蛋糕店吧。”
“我在正餐之外，从来不吃零食的……”
果然女生的话题总是离不开身材呢。
随着时间接近中午，顾镜川那里的通常版游戏都已经销售一空，签名的队伍也已经散去。工作室的摊位上，就只剩下两本小说还在贩售。
不过，在限定商品销售一空的这个时间，不少人都有了淘金的空闲，在大手摊位的吸引之下，来翻阅这两本小说。
精彩的情节加上精美的chā图，这两本小说在内容上完全不输给商业出版的轻小说。
因此购买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最终两边各剩下的一本，被同一个人买走了。
这样就是不分胜负了吧？
周游这样想着，刚想松一口气，却看到两本小说放到了自己面前。
一本是《赫氏门徒》，另一本自然是《风姿物语》。
【什么情况？一定要选一本吗？】
A：选择《赫氏门徒》，死亡率100%
B：选择《风姿物语》，死亡率100%
这不是必死无疑吗！？
不对，主神不会安排必死的剧情，想想看，前人给我们留下了什么道路？那些主角，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又是怎么做的？
周游悟了，他睁开眼睛，将两本书同时抄在手里，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们是我的翅膀啊！”（注3）
刀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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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BOA原来不是团体名而是个人名啊？”，出自《幸运星》漫画单行本第四卷P7，这是泉此方说的话。
注2：出自《灌篮高手》
注3：你们是我的翅膀，著名人渣用语，出自《Macross_F》
PS：连扫把都没有了，出自大兵X奇志的相声《喜丧》（符号什么的请CJ地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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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集了yù望、yīn谋和野心，却丝毫容不下梦想——这才是真正的Comik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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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给大叔一本也没什么吧？反正你的同人志也卖不出去。”坐在冈村英梨旁边的TK大叔，继续毫无自觉地踩着地雷。
该怎么让聒噪的家伙闭嘴呢？对付丧尸，不攻击头部是不行的……
“这样吧，大叔用自己的作品跟你换行不行？”TK大叔从桌上拿起一本漫画，放到了冈村英梨面前。
《魔法少女R》，全年龄漫画，蛸壶屋作品。
“别这样看着我啊，大叔好歹也是画过一般向作品的。”
“我只是觉得，蛸壶屋这个名字以前好像听说过……既然同人漫画比原创作品好卖这么多，大叔你为啥还要来卖原创漫画呢？”
冈村英梨对此表示不解。
“……”大叔楞了一会，才回答，“因为印了很多，总得卖完啊！”
本来以为会听到一番关于爱与梦想的发言，事实却与想象大相径庭。
大叔从口袋中mō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熟练地掐了一截放到嘴里狠嚼。
喝了一口水，将烟丝连同烟纸一起冲下喉咙之后，继续说道：
“那段时间，我画的H同人一直卖得很好，因此完成了这本《魔法少女R》的创作之后，按照之前贩卖H同人的经验，一次印了5000本……”
“那5000本漫画，已经卖出去多少了呢？”虽然觉得会悲剧，冈村英梨还是决定问一问。
“虽然每次参加大大小小的同人即卖会都会带上一些，不过销量很有限呢。”
大叔将剩下的半截香烟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吐出一个过滤嘴，“Comiket是规模最大的展会，第三天是人流量最多的一天，到现在也还没卖出30本。”
跟眼前的大叔这张茶几相比，冈村英梨忽然觉得自己那小小的杯具算不得什么了。
“既然这样，那用我这本同人志，换你的《魔法少女R》吧！”
“这个嘛……”大叔从桌上又拿起三本书，“《魔法少女R》一共有四册，你只要补给我1500日元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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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iket结束的话，感觉夏天也就这样结束了。
直到最后，还是没能卖出第二本。
回程的时候，纸箱的重量反而增加了。除了冈村英梨自己的18本同人志之外，还有TK大叔的4本漫画。
这些，就是在同人展上的全部收获。
或许还有大叔的碎碎念吧。
【我呢，从大学起就开始向那些漫画杂志投稿，到现在已经寄出过十六份作品了。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在漫画赏中留到了最终选考。直到最后，也没能得过努力赏以外的任何奖项。】
冈村英梨不记得自己参加过多少次子役的角sè选拔了，但最多也就是得到一些龙套角sè而已，至于主角，大概连她自己都没有奢望过。
【这个世界上有那种即使10期停更一次，即使用草稿应付了事，即使在漫画周刊上两期才交一期稿件，也能被容忍的天才。自然也有无论如何努力都会回到原点，明明觉得只要一伸手就能触碰到梦想，却永远无法将之实现的普通人。】
自然是有的，从来没有接触过音乐，只唱了一首歌就成为当红偶像，即使走音也算作魅力之一的天才。相比之下，无论如何努力练习，也只得到一句“英梨你不适合唱歌呢”评价的自己，应该就是那个只能远远望着天才背影的普通人吧？
【我是这么想的，在这个世界上有非常想当科学家，可最终也没能当上的人；也有虽然自己很喜欢，却无法为了达成所喜欢的事物而不断努力下去的人呢。】
差不多也该放弃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想了。比如成为偶像明星什么的，就算活用自己的口才，今后也只能成为一名普通的搞笑艺人吧？
至于画师，那更有些不切实际呢。
【只靠努力，是无法扭转现实的。为了成为漫画家，我当过好几年助手，甚至为此连大学也休学了。不做个同人恶棍，又该怎么生存下去呢？除了漫画，我已经
什么都没有了……漫画家什么的，已经不去想了。当一个同人画家就足够幸福了吧？即使用上了别人的故事，用了不是自己设计的角sè，也能够继续画下去呢。】
还是应该按照爸爸的规划，正常地升学，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平凡地度过一生对吧？
果然，奇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注1）
胡思luàn想着的冈村英梨，没有注意看路的结果，便是被什么烂泥一般的物体绊了一跤。
“谁这么没公德，把尸体到处luàn扔……咦，这不是周游嘛，真是短暂的人生呢。”
“才不是尸体哪！”周游一个翻身坐了起来，mōmō口袋，一直当做护身符随身携带的那枚“中西”游戏币消失了，“这么说那接关画面是真的？”
“喂，我说，你把我绊倒这件事情还没追究呢，不觉得应该过来帮我把东西捡起来么？”冈村英梨指着从纸箱中掉出，散落一地的同人志。
周游扭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角sè：“鸣泽唯？难道我穿越到了同级生的世界？”
“我是冈村英梨啊，给我好好看清楚！”
“……原来是你啊，你到Comiket来卖同人志？”周游捡起几本内容相同的同人志，又想起冈村英梨刚转来时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发言，自然nòng清了状况，“只剩下十来本没卖出去，这么说销售情况不错嘛！”
说错话的结果，虽然没有受到物理攻击，但听到了友好度下降的音效。
“冈村同学，画得tǐng不错嘛。上次听你说想给唐星樱当助手，为什么放弃了呢？”
“因为我模仿不来那种画风……”
“没关系嘛，美型也是有需求的。要不要试试给我们工作室的新游戏做人设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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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的，魔法和奇迹都是存在的。（注2）
“英梨，听说事务所和你解约了？”在餐桌上，冈村英梨的父亲突然问道。
“因为赶同人志翘了几次工作，大概是因为这个吧。不过我也不想再做了。”
冈村英梨镇定地回答。
“如果是你自己的决定，那就这样吧。不过，既然不打算继续当艺人，那艺名也不必再用下去了。”
“嗯。”
“我从一开始就不明白，喜多村英梨这个名字哪里不好了，为什么非要改掉。”
“那声优呢？子安武人的联系方式呢！？”英梨的母亲心情低落。
“声优的话，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努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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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出自《全职猎人》
注2：魔法和奇迹都是存在的，出自《魔法少女小圆》
PS：虽然有些匆忙，但C60长篇总算结束了。我要写短篇！我想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