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 雷强的打算(2/2)
“大,大!他娘的都已经开出六把xiǎo了,就不能让咱顺心么……他娘的,竟然又是xiǎo!”
“赵老四,就是十个子的xiǎo赌注。那么在意干嘛,还不够你去烟管点两个烟泡的钱,相比这一把,那价钱可大了!xiǎo弟可提醒你,那福寿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xiǎo心倾家dàng产!”
“呸,老子点两个烟泡就倾家dàng产,你xiǎo子一天到晚在青楼里厮hún,就不败家了?xiǎo心他妈得huā柳!”
听赵老四这么一说,王老五却不安地mō了一把腰包,很有些心虚。这回船到琼州,东家就结清了之前所有的工钱,而他带的那些sī货也都卖了出去,折合成钱也有两三百块大洋,可前几天在那种销金窟厮hún了一番,身上剩下的就只有一百块大洋,和上一回带回去的钱相比着实少了一半。婆娘是实在人不会埋怨,可若是真染上了huā柳,这让他今后怎么做人?早知道如此,就不该mí恋nv人的肚皮,学学他这同伴主动留下来看船,一天还多少有点进项,总比往外撒钱强!
心不在焉地又赌了几把,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兴致大坏还是手气实在太糟糕,竟是每把都输,生生让坐庄的同伴赢了几百个子。到最后,他把剩下的几十个子一股脑儿一推,没好气地说:“再赌这最后一把,赌xiǎo,要是再输我也不玩了!”
那赵老四笑嘻嘻地拿瓷碗罩上了骰子,正打算放手摇最后一把,他忽然瞥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快步走了过来,忙收起了这些赌钱的家伙,又拽了赵老四一下。等人走近,他才发现并不是东家那一行,神情顿时放松了下来。果然,那两个人走近,前头是一个遮头遮面五大三粗的汉子。那汉子自顾自抬头打量了一番那船,随即转过身问道:“你们这船是哪家商行的?”
见来人问得倨傲,两个水手都有些不高兴。心情不好的赵老四冷哼一声正准备打发人走,就看见那汉子忽然往怀里一掏,动作迅速地往他手中塞了一样东西,又如法炮制地塞了东西给另一个人。他偷眼往下头瞧了瞧,见手中赫然是一块沉甸甸的散碎银子,顿时心中一凛,旋即又不放心地捏了捏,直到手指生疼,这才松了手。
打量对方身穿得朴素,那一脸横ròu又着实看着吓人,赵老四连忙按照东家之前的吩咐说道:“这位爷,咱们这条船主不是什么大商户,只承接点散货,之前打黄埔港出海,往陵水卸货,预备再停留几天就回黄埔港。”
“我有急事要出海,你们这条船可能载我走?”那汉子见对面两个水手面面相觑,不禁不耐烦地说,“只要能载我走,我可以出高价……唔,五百两银子!”
两个水手几乎都本能地再次掂了掂手中那块银子的分量,他们在海外长年和金银打jiāo道,不用戥子也能估mō出这分量大约在二三两左右,此时听到人张口就是五百两银子,他们不禁觉得心里热得发烫。尤其是正缺钱的赵老四更是不禁tiǎn了tiǎn嘴chún,犹豫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道:“爷,并不是我兄弟不肯行个方便,只是咱们只是普通水手,一切还得听东家的……”
“既如此,只要你们能说服你们的东家赶紧载我走人,我另外出五十两酬谢了你们,另外船资照付!”
虽说是报酬丰厚,但赵老四和王老五却不敢答应,为难道:“爷,不是咱们不识抬举。实在是眼下雷大人下令封港,片帆都不能出海。东家就是有心赚钱,也无能为力啊!”
谁知那汉子毫不在意的说道:“封港令你们就不用多想。我自有办法,若是出不去,船资一样付给你们!”
如果说最初那如同打赏一般只是让人心头大动的话,那么如今这百两的酬谢和斩钉截铁的保证让两个水手再无犹豫。两人jiāo换了一个眼神,赵老四便自告奋勇地说:“既如此,我立刻进城去见东家。只不过,爷须得想好了理由游说,须知咱们东家并不是寻常商人,在南海上做买卖也算得上是日进斗金。他如今准备停留,若是没有足够打动得了他的理由,那么他绝对不会随便开船。”
赵老四加重了日进斗金四个字的语气,那随从听着也就罢了,但那汉子却是嗤之以鼻,当即哂然一笑道:“放心,这个不劳你们担心。我有的是理由说服你们东家。”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瞧在银子的份上,人家的嘴脸如何完全不在赵老四的考虑范围之内,答应一声便急急忙忙往外走去。虽说太阳和平日一样的炽烈,可滚烫烫的心思却让他忘了这xiǎoxiǎo的不快。心急火燎地就赶到了自家的商号,他却得知东家不在,顿时急得直跳脚。
见他满头大汗,顾胖子便问道:“什么事这般紧急,两位xiǎo姐不在,我还能做一半的主。”
既然有人肯承担,赵老四不敢耽搁,忙将对方的话一五一十说了,只瞒下别人许给自己两人的五十两银子的事。听得这话,哪怕这几年见多了钱,顾胖子心中也不禁大吃一惊。但脸上却始终不动声sè,待赵老四说完后,他又详细询问了一番,最后便让人等着,说是自己去联系xiǎo姐商量商量。
当然商量是假,马上派人赶往吊罗山却是真的,毕竟顾胖子也不傻,眼下雷强的封港时候的强硬还历历在目,竟然就有人想出高价离开。若不是知道自家xiǎo姐另有打算,他还真怀疑这个出钱的人是那位李公子和文xiǎo姐。
老城镇处于琼山县和澄迈县之间,是一座可以忽略不计的xiǎo镇子。眼下澄迈县被叛匪占据,这老城镇就成了琼山县的mén户,临时驻扎了几百兵马。因此,这会儿看到大路两边都是全副武装的官兵,过往的人也都没什么二话。只那些运送货物的商人却只能自叹倒霉,平日奉上钱就能放行的规矩今日却行不通,无论带的什么东西,都会被人翻得luàn七八糟。
一个和巡检司众人相熟的客商便是一边抱怨一边试探道:“军爷,什么事需要这样严格地检查?咱们也不是头一回走这条路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阵仗!”
“上头有命传下来,澄迈县的叛匪最近很猖獗。似乎在谋划什么惊天动地的勾当,所以别说是你们,就连过往官员都要严加盘查!”
从大清早到日上中天,上上下下的官兵忙得手脚不停,个个被晒得发昏。眼看不少兵丁都已经是无jīng打采,那兵头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也渐渐有些不耐烦了。他抬头看了看高悬的日头,忍不住对旁边一个瘦高个的汉子低声问道:“老赵,会不会消息有误?那帮人既然敢在安定闹事,怎么会拐到这老城镇来?”
“决不会有错,是赵家二xiǎo姐传来的消息,说这伙贼人jiān猾无比。眼下安定县那边防卫森严,决计是走不通的,他们想要跑走琼山县去澄迈县。你在这巡检司的勾当上hún了一辈子,到头来顶多是个从九品,这次事情要做成了,那可是泼天的富贵!”
听得这话,那五大三粗的巡检不由得tiǎn了tiǎn嘴chún,又满脸堆笑地点了点头,随即大声吆喝一众属下用心。见那些往日丢下钱就过的行商等等都无可奈何地接受检查,他不禁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满足感。像他这种几乎就是不入流的角sè,原本就是个xiǎo吏也敢瞧他不起。要是他这番大事做成,恐怕真是飞黄腾达了!
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恼火地扭头一看,他就瞧见瘦高个的老赵正站在他身后,两眼死死盯着远方。这当口,他连忙回过了神,抬头一看,就只见远方黄土滚滚。仿佛是有一支人数众多的马队冲了过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轻轻嘀咕了一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