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疲兵(四)(1/2)
() 这封关键处全写成了隐语的信,由少女提笔沉吟的灯下,递到了恒安驿馆。司倚真猜得到殷迟正摩拳擦掌等着救人,却不知他收到信以后,立即明白了信中的意图:「这位姑娘是教我使疲兵之计,闯多几次,引得北霆门人忙于应付,她再出面慰劳,松懈他们的心防。那时我便可趁隙突入,就像那化为老道士的妖怪一样。我扮不了他们亲信之人,由她来出面,那是最好。」
信中的隐语又作何解?「正门」俩字没有他解,正是教自己学那妖怪,由正门攻入,「那是说唯有正门可破,想来旦夕楼构筑奇特,没有窗隙,好,我便堂堂正正自正门闯入。」登时大为兴奋。那又该何时进攻呢?「胡改,胡改...胡改甚么呢,有关旦夕楼的规矩么?有关北霆门的武功么?......啊,韵书之中,胡改二字的切音是『亥』字,是了!旦夕楼的门卫定是在亥时换更。」d.rg
以韵书中的切音来写隐语,是「yīn书」写法之一,司倚真打小听江?闲谈旧时西旌赤派传递消息时的种种yīn书写法,很自然便用上了这一套。虽然并不艰涩,但同音、谐音之字甚多,解谜之人也须知道往哪一方面去解,才能既解出字来、又可串连全文意思。
「重楼响雷三声,又是甚么?旦夕楼高三层,重楼莫非是第二层之意?响雷,雷响,此时chūn雷早过,二更响雷......」琢磨不透,心中焦急,不知怎地就想起阿娘说过,从前阿爹和大仇人江?在西旌办事,消息通传多用隐语,而阿娘对这些花样是一窍不通:「这位姑娘的心思也真繁复,去做探子,定是一号人才。」他又怎知司倚真正是江?调教出来?
「她为何不说康大哥囚在哪一间牢房?难道要一间一间去开,岂不天下大乱?那么多人我怎应付得来?啊,有了,有了!」忽然顿悟,喜得跳了起来。
「雷响,乃是八卦中的『震』卦之象,旦夕楼形作塔状,牢房分布必是环形,响雷三声,必是说康大哥的牢房在『震』位第三间!」
幸得应双缇学问甚好,虽在困苦的边地,仍对儿子传授了一些中华易学。北霆门的构筑又十分依循正规,殷迟一旦明白司倚真之意,要找出八卦方位,丝毫不是难事。「这小姑娘真聪明,也真有趣。对了,她是家学渊源,她那爱煮菜的师父住在翻疑庄,这庄子的名儿也挺雅致。」他既识了侍桐,又与司倚真书信投缘,认她是朋友,对那「翻疑庄主人」的疑忌,也越来越少,反倒渐渐有些心仪了。
「康大哥在牢中憋屈得狠了,我这就来帮你出气。嗯,我救得康大哥脱险后,第一句话要和他说甚么?就说今年咱们特别有缘,可以喝两次酒!」彷佛已身在旦夕楼中,一剑一个解决了看守之人,打开牢房,教康浩陵重新呼吸外头的新鲜气息,然后并肩杀出,便如初见时联手从成都城内打到城外一样。
殷迟满腔热血,岂料一见到第二张信笺,却是当头浇下一盆冰水,喃喃诵读那短歌歌辞,竟自痴了。
「这位姑娘要我在滚滚世事中随波安身,横竖人生如寄,转眼便逝,又何必自苦?她不明白我半是命运捉弄,半是自取其咎,怎能说淡便淡!」
「可是,她...她是真懂我的。倘若今rì不是我自己找死,她引这几句,已足够教我开心。她怎能这样聪慧?是我的字泄了底?还是我行文泄漏了我的为人?我前几封信言不及义,她怎能瞧穿我的心病?」
如果司倚真写的是热心进取之言,勉励他修行向善,以求多福,殷迟必定冷笑置之,说不定还要生出反感。然而这几句歌辞却正打中了他心坎。他总有个隐隐约约的盼望,若是当年阿爹没死,阿娘不是忧郁度rì,一众伯伯不督促他报仇,也不必为保黑杉令、连中原都不敢回,大家欢欢喜喜在无宁门过着平静rì子,岂不是天下最好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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