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悟剑(四)(1/2)
() 十五年前中秋夜的情景历历在目,江?念头纷杂,司倚真自然一无所知,二人也没再细谈下去。至少,她知道了师父自认对不住旧主,毕生自咎,为了在乱世中保全李继徽的xìng命,不惜将独门神功传给一名毫无师徒之份的南霄门人。这神功她自己在北霆门仍是暗暗修习,但知自己是女子,将来终究没法将功夫传下去,而康浩陵不拜师,也不能替师父收徒孙,想到此处,忙道:「师父,你就收个男徒儿罢,康大哥不能作你弟子,我又是女孩儿......」
江?微笑道:「回空诀是我家传之学。我没机会拜见先父,却因缘巧合,仍是学到了。你便像是我的孩子,往后替我将回空诀传下去,你是男是女,有甚么分别?」司倚真突然结巴:「可我...可我将来...」她想说「若是嫁人了呢」,却出不了口。.hahax.
江?鉴貌辨sè,知她尴尬,温然笑道:「师父自当替你寻一户最疼你的好人家,你这样的xìng儿,出嫁了也得zì yóu自在才行哪。你将来的夫婿若是不让你收徒,嗯,这个...师父有办法让他听你话,这个...回空诀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司倚真险些哈哈大笑,又害羞忍住。师父这话是说,自己将来嫁的人要是看轻了自己,不让她像男子一般收徒传艺,师父一定替自己出头。师父为人温谨,怎知一想到女徒要被人欺负,竟说出要以武力威吓对方的允诺来。那rì的师徒密谈,便在师父那慈父般的允诺、与她的闺秀旖旎情怀中结束。
这时司倚真在北霆门女弟子寝室,独坐窗前,想到此处,脸上又羞红起来:「怎地想来想去,又想到这上头了?」
她执笔踌躇,直到月光从窗前移开,深怕师姐前来训话,才一鼓作气地将康浩陵入监之事交待了,毕竟没写康浩陵对她表白情意的那一段。末了,依着她给侍桐写信的惯例,在信末加了一个故事。
她在家中之时,便经常将闲书上的故事说给侍桐听。侍桐识字远不及她多,总怔怔听着。无数轶闻掌故,都是从江?书房里的稗志野史瞧来的。这等怪力乱神事,江?聘来的女先生可没教她,江?自己更不会提,是她贪新鲜,偷读了师父收藏的传奇。入了北霆门后,她怕侍桐无聊,每封家信总是加上一两个前人笔记故事,好让侍桐有个长rì遣怀的凭藉。侍桐是下人,不该僭越回信,只求得知她在北霆门中平安顺遂,便已满足。司倚真仍是开开心心,一个一个故事写下去。
这回,她写的又是师父所藏稗志的异闻:
传闻前朝有人结识了一位能断祸福的方士。那方士临别之时,说道有件礼物要送他,令他在厅上掘地为池,而后拿着笔墨对池水画了一通。那人凑近去看,初看池水浑浑浊浊,过了两rì,拿绢布一拓印,竟显出了怪石山水等诸般景物,直如有人在绢布上jīng心作画!不管那人怎么追问,那方士总说,这技艺也没甚么,不过就是令墨汁并不沉降的小小技能而已。
这则记事到此而止,不曾解谜,只留与旁人无限想像。
司倚真那时看到了这故事,登时联想到师父指点过自己的剑术,那是师父昔rì曾经由同伴处学来,招式不很全,名目正是「画水」。她很想去问师父,画水剑学全了也是这样神乎其技么?然而这故事是偷瞧师父的闲书才看来的,一问之下,偷进书房之事岂不闹穿,只好忍住。
――她怎么也料想不到,来年chūn夏之交,她破天荒收到了复信,那回信揭开了这则轶事背后的武林秘辛,对康浩陵受囚大表关切,写信之人更将营救之事全揽到了身上。这一连串意外,已是后话。
*
康浩陵一番冲动表白,令司倚真陷入似忧又喜的惶恐,然而他没有太多时候沉浸于温柔之念,因为他在旦夕楼黑牢中迎来的,是从所未闻的剑术秘理。
从所未闻,因为他师父??恐怕亦所知不全。冷云痴自然是知道的,却未曾传授给黎绍之等一干弟子。
这rì黎绍之又偷偷前来送饭。他几次三番在看守旦夕楼的同门师弟身上使麻药,不免良心不安,虽未被识破,却不免自愧自责,直至对故人之子的挂念打败心中愧疚、占了上风,才又再骂着自己,摸到灶下去做饭,然后躲躲闪闪地往旦夕楼而来。
此番重来,想康浩陵或许饥饿过度、早因暴食酒肉而撑死,踏上旦夕楼的梯级时,心焦不已。一打开牢门,依稀看见康浩陵伏在地下。
他微微一惊,急忙掩上牢门,走近几步,低声说:「喂,饭来了。」
黑暗中一无应声,黎绍之连康浩陵的呼吸声也听不见,心中更惊。他这回来得仓促,并未带灯,便放下食盆,打着了火。
火光一现之下,在一团黑的牢房中清楚映出了他的身形。猛然间脚镣铁炼之声大响,同时有一阵极快的风息掠过他面门,朝他右太阳穴?去。
对方对准致命大穴来攻,哪能再管这是故人之子或是谁人?黎绍之伸手急格,火摺子被抛了起来,黎绍之左手随而抬起,虚晃护住面门与胸口,右手一格落空,立即翻yīn掌急甩出去,要等触到敌人头脸身体,再行握拳发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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