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巫女(1/2)
武令候和杨真两人漫步在城内洛河畔烟花地段一路行来河上花舫、街巷青楼酒肆内丝竹靡靡笙歌不绝跟熙来攘往的车马人声交织成一片正是盛世繁华之象。
杨真不时看见有装束奇特之人便问道:“这里有异族人?”
这时刚行来一伙高鼻深目、虬髯横生喝得醉醺醺的雄壮大汉哼着小曲这些人勾肩搭背相互扶持着走路歪歪倒倒行人莫不走避生怕惹了是非。
武令候随手指点道:“这群人肤白粗糙体格高大是辽州北狄人……呃当中一个是极西万里之外燕州的吐火罗人。”
“这怎么分辨?”
“你瞧他一头脸的粗卷红毛比北狄的鬼方人还要白深目勾鼻眼珠子绿得跟鬼火一样还有那一身臊气十步外都能熏死人。”
杨真看得大为出奇走了一阵他指着路边两个操着异族口音大声交涉近乎争吵的中年男子道:“这两人与我中土汉民无异又是哪里人?”
武令候哈哈一笑道:“自东海转怒江下来的青州夷人。”
随后他指着另一伙走路小心翼翼皮肤黝黑身材矮壮打扮却是中土一般的人又道:“这群是南面来的蛮子倒也学了个精乖最近半年南疆局势紧张这些南蛮都懂得改头换面了。”
杨真问道:“难道不怕探子混了进来洛水府就没有监察禁令?”
武令候笑着反问道:“为何要禁?况且真能禁得住?”
杨真哑然。
武令候伸手遥指四方铿锵有力道:“这等时候不但不能禁还要大开四方广进粮仓安定人心。
“否则人心惶惶这南北要冲之地不再四海人往我洛水府这繁华景象只怕就像那水中花、镜中月一样脆弱。不过洛水府府尹确实与父王为此争执至少目前看来父王的选择是正确的。”
杨真闻言不解道:“令尊武阳王乃一方节度使手掌重兵岂是一个区区府尹能指摘的?”
武令候摇了摇头面上浮上一层隐忧却未作解释他踩着步子吟唱道:“人生最苦为行商抛妻弃子离家乡。餐风宿水多劳役披星戴月时奔忙。水路风波殊未稳6程鸡犬惊安寝……
“商人趋利天大的风险也抵挡不住他们的步伐只要有利可图冒着砍头的风险也值得一试。”
杨真却为他前面的话大为感兴趣道:“听你的样子倒是很熟悉他们的生活我怎么觉得这跟你小王爷的身分可搭不上关系。”
武令候呵呵一笑负手道:“在下七岁就离开王府随师父上山修行十五岁开始行走江湖有一两年就曾跟着一伙戎商行走北塞。说句心里话我更喜欢自由自在的闯荡生活可惜有些东西却是不得不背负的。”
杨真更不解道:“玄机子老道怎会看中你这样身分的人上山修道?”
武令候自然明白杨真的话有所指笑着道:“你以为世俗道观与你那仙门一般不食人间烟火?他们也要营生一样食五谷杂粮。
“悬空观就在城北十里外邙山内观中上下几百人一年的生计开销少说也有上万两纹银师父当年找上我也许更多的是看中武某的身分吧。”
杨真自然知道昆仑山中也非是烟火尽绝至少有大批年轻弟子在修行的同时要自力更生也不便提起他又问道:“像悬空观这样的道观有多少?”
“听师父讲昆仑山的凡俗枝叶遍及九州四海单是大汉境内就不下百座道观当中以通州悬空观和雍州清风观为当今天子册封的太师听说就是师出中南山。”
中南山?杨真想起了与昆仑派齐名的太一门他心晓那太师多半是太一门的名下便道:“这样岂不是出家人也能干政?”
武令候摸摸下巴道:“当今天子不仅礼道更是沉迷炼丹飞仙之术近年来疏于朝政只怕跟那太师脱不了干系。”
杨真笑道:“人人都想长生不老谈何容易。”
武令候自是想起了当年苦修的日子不住点头道:“不过说起来天佛寺的和尚庙才是遍布天下游方化缘的和尚随处可见直可与道门一争高下了。”
杨真听了若有所思正待说话一阵马蹄声从后急骤而来大道上一阵人仰马翻待这伙人冲了过去武令候一脸铁青地站在路旁望着远去的马队狠声道:“这群王八羔子越来越不象话了。”
“他们是谁?”
武令候摆手道:“不说扫兴的事我倒想听你讲讲昆仑山中的事。”
杨真望着碌碌的人群忽然觉昆仑山其实一直离他很近因为那里的人儿始终在他心中盘桓不去尽管如今仙府早在千里之外。
武令候见他眉头深锁也识趣地不再提起领路加快步伐沿着迂回的洛水街前行。
不一会儿工夫武令候突然打住脚步:“到了。”他们身后远远跟随的几名随从快步赶了上来。
前面有一座横跨洛水的青石拱桥桥头不远正是一处小码头停了不少白条条的舢板。
片刻后他们一行登上了一艘舢板穿过石桥很快前面出现了一段宽阔的内河湾河心处大小花舫云集当中一座花舫尤其出众船楼高出三层比早间武令候的坐驾大了一半有余。船上灯火辉煌船楼舷窗中丝竹琴韵、猜拳斗酒之声鼎沸甚是热闹。
杨真已经猜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随行的六名护卫目中也泛起了炽热之色。
登上花舫后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艳妇领着几名龟奴迎了上来未语先笑道:“哎哟武大公子有好一阵不上怀月舫了可把奴家的女儿们想坏了。”
武令候一把将缠上来的艳妇揽在怀里逞足手足便宜后拨开她的貂绒披肩在她水红胸兜那道晃眼的乳沟前塞入两张银票这才放开了她介绍杨真道:“艳娘这位是杨公子可是武某的上宾千万伺候好了。”
艳娘目光一下子就飞到了杨真身上去见他有些拘谨不由笑道:“这位公子爷好面生呀以公子这般人才任谁家女儿都一见难忘看样子……怕是头一回来洛水河找姑娘吧咯咯……”
杨真轻轻挣脱艳娘缠上来的手臂不快道:“想不到武兄还是一等一风流人物杨某可是来错地方了。”
武令候冲杨真作了个少安毋躁的表情对鸨婆道:“废话少说我等今日是冲那巫羡鱼来的那些庸脂俗粉就不用上了。”
“放心武公子武大爷就是今儿人满了艳娘拼着得罪人也要给您挪个位置在这洛水府除了老王爷就属您最大了咯咯。”
艳娘也知情识趣不再招惹杨真吩咐一群姑娘上来招呼武令候的护卫领着两人入了船登梯直上三楼大花厅。
在底层花楼大厅坐席内不少与美妓极尽调笑的一众豪客风流人物正纵情声色眼见两人一路登楼都露出艳羡之色。不过当中一些人见了武令候后却是脸色倏变不敢吱声尽埋头温柔乡去。
杨真一路看在眼里他对这些浓妆艳抹、脂粉气十足的妖艳女人颇有几分厌恶多少有些后悔随武令候前来。
这时他眼前一亮一间灯火通明极尽奢华的大花厅已经到了眼前分立厅门两侧六名美婢当即上前。两女为他们脱下披风余下四女分别掀开厅门厚厚的御寒帐幕开道在前。
“武公子到!”厅前龟公扯着嗓子高叫道。
本热闹喧腾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十多席人齐齐望向厅门武令候先引过身后的杨真大步直入堂中。
厅内席位都置放在临窗处空出了大片地方此时席位已经差不多尽满。
厅内四角都燃着檀香暖炉一室温暖如春红色帐幕在组组风灯的映照下令整个大厅充满了绯红暧昧。
武令候不怀好意地盯着上席一个正搂着两个美妓热乎的锦衣青年大摇大摆走上前去阴恻恻地道:“我道是谁原来府尹公子也在嘿嘿。”
“你姓武的别以为我怕你我……”那锦衣青年登时站了起来说话有些哆嗦显然在武令候前吃过苦头。
“武某不在这些日头洛水的姑娘们怕都给你爪子占尽了便宜看来我那妹子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哈哈。”武令候这才恢复了他公子哥一面。
“姓武的你熊什么这回平南大军你爹不也被晾在后头……”
“我呸!他***你跟老子熊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敢情是活腻了?老子杀过的人比你摸过的**还多狗东西……”
“砰!”武令候一靴踩在案上虎目生威直逼府尹公子席下两个女人吓得惊叫着闪躲了开去。
在后的杨真都有些意外没想到武令候还有这样骄横跋扈一面。
“武公子这里请上座给艳娘个面子不要伤了和气。”艳娘赶紧站了出来跟两个占据花厅上席的年轻公子直打眼色那两人倒识趣得紧赶紧退到了下席腾出空位。
府尹公子气得浑身抖终是不敢再激怒武令候怒哼一声坐了回去。
艳娘适时拍手道:“时候不早了待会儿巫羡鱼姑娘可有特别节目等着献上这是最后一夜诸位大爷公子莫要早早上了火气。”
她这话顿时惹来一片调笑场面又活络了开来。
武令候和杨真各自择了座两名侍女翩然而至为两人换上酒盏。这时内厅乐师弄起丝竹乐声欢快喜乐正是一曲《夜潇湘》。
接着左右偏门各有一列盛装美女踏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席前载歌载舞彩带飞舞霓裳如云如同穿花蝴蝶一般演绎出千般曼妙舞姿。
众女舞姿稍歇齐唱:“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取次梳妆寻常言语有得几多姝丽。拟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谈何容易。细思算奇葩艳卉惟是深红浅白而已。争如这多情占得人间千娇百媚。”
杨真目光落在场中的奼紫嫣红灵魂却飞到了天际云霄他想起了萧清儿的仙乐一般柔丝箫音想起了山中的苦与乐。
轻歌曼舞到了尾声艳娘领着一众女子来到上席一双双美目盯上武令候两人。
“武公子这可是奴家一批新出炉的女儿可是个个完璧无瑕特意为公子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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